凶险犹有过之。
家人们留在宫中,诚然难免刀兵之扰,但只要李潼能够快速入宫控制局势,安全上是有保障的。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自己尚且小命难保,家人们无论留在坊中还是宫中,也就没有了什么差别。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哪怕他成功控制了禁中,但却被南衙偷了家,这对接下来的博弈也有很大的不利。
当然,李潼肯让家人们留在宫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归都这段时间,他也发现王妃在宫人群体当中颇有威信。
主要便是徐氏之死,王妃面圣的时候争取让圣皇下令着来俊臣等酷吏退出内推院,使得宫中凝重恐怖的氛围为之一敛。
如果能够善用这股力量,最起码在李潼入宫之前,能够给家人们的安全提供一定保障。当然在临近谋事的时候,他也会再作一些布置,诸如杨思勖留在宫中、召云韶府乐工们于仁智院提供保护。
“妾在宫中,殿下无需忧计。倒是殿下行走于外,一定要善惜此身。天寒加衣,可御风霜。”
王妃珍而重之的将一袭亲自裁成的冬衣折叠摆入箱笼中,并叮嘱乐高一定要提醒殿下应时加衣。
李潼回到王邸后,将冬衣裁开,便在里面抽出了一张图纸。这是一份大内宫防图,相关图纸在殿中省也有存,且几天前早已经被李潼借职务之便盗绘出来。
但相对殿中省图籍,王妃所提供这一份要更加详细,其中所标注一些夹墙、暗道乃至于整整一座隐藏在诸多宫阁建筑中的宫苑,全都是殿中省图籍所没有涉及的。
看那标注小字的娟秀字体,应是王妃亲手所绘,且注明这是结合宫人们所提供的讯息精绘出来。
李潼将这图纸细读一番,不免感慨大有大的势大难阻,小有小的精细入微。
有了这样一份图纸在手中,只要能够控制住玄武门,那么整个皇宫大内对他而言便如筛子一般、处处漏洞,能够将之后行事的误差降到最低。甚至可能赶在南衙用事者之前,抢先掌握住一个底牌,给他们以惊喜。
朝中第四件大事,便是从上半年一直延续到如今的皇嗣谋反一案。皇嗣究竟反没反,这无需求证,无非一个弄刑的借口而已。
案事进行到如今,被牵连入案伏诛的已经多达十几家。既有冬官尚书苏干这样的显赫门庭,也有李潼都叫不上名字来、早已没落的人家。
看似成果显著,但其实李潼明白,关陇勋贵虽然元气大伤,但也还是根深蒂固。这一个群体跨度百余年,贯穿西魏、北周并隋唐,虽然当中也经历过优胜劣汰的换代,但却仍然极为顽强。
可以说,关陇勋贵伴随府兵制而兴,但直到开元时期府兵制已经完全崩溃,他们仍然能够保持对时局的影响力,一直到安史之乱前后。
直到中唐新秩序形成,山东名门借助科举后来居上、太监们借恃恩幸把持废立,地方上繁镇割据、群雄并起,关陇勋贵的生存空间才被挤压一空。
与其说关陇勋贵是大唐皇权的根本,不如说是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