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唯唯诺诺,有点胆战心惊了。
似乎还以为他们自己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让年京比可怜自己,更可怜这些亲人们。
于是也只有硬着头皮先答应了下来。
如此,他的亲人们才恢复自然,又开始争着夸他有本事,笑盈盈的跟他说话。
但亲人们终究不敢长时间留他,生怕他回去晚了,江惠会不高兴。
实际上没到八点,酒劲儿烧得年京眼珠子还红着,谨小慎微的家人们就开始提醒他该回家了。
送他出门时,父母还一个劲叮嘱家里不用他太挂念,说没有大事尽量不会给他添麻烦。
只要他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跟江惠别红脸、别吵架就好。
就这样,年京便又骑车出了小胡同,然后在大街上继续无家可归的游荡。
而他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因为家人的温暖而好多少,反倒多了份情感包袱和精神负担。
所以尽管今年京城大办夜市,街上到处是鲜丽的瓜果,繁荣的景象,动人的少女,也难以让他心生一点兴致。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不想去任何地方,也不想见人,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他感到神经麻木,如同电视剧《射雕英雄传》里被点了穴位的人,周身麻痹。
同时又感到难以承受的压抑和恐惧。
因而忍不住开始反思和检讨自己今天的行为。
太不理智了!
既然装聋作哑都这么久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必非要现在就毁了一切?
虽然说没有男人能忍这种气,能忍就不是人了。
可我不是已经把奸夫给送“进去”了嘛。
这也就够了。
何必非要跟她吵呢?
为什么非要把话挑明呢?
家丑不可外扬。
要为这个离了,别人不一样耻笑我?
哎,不该忘了天多高,地多厚。
这下可好,当忍不忍,嘴上是痛快了,可也算是作茧自缚了。
事到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自己的朋友里,好像只有宁卫民不受江家势力的影响,也有能力帮自己一把。
那么他就是自己最后的指望了。
可……可是人都是势利眼,我们的交情又属普通。
我如果不是江家的女婿了,多半还会被江家报复,他还会对我伸出援手吗?
年京边想边走,漫无目的,在街上一直逛到深夜。
直到人群散尽,车也蛰伏,只留下一盏盏昏暗的路灯。
最后就连灯下仅剩的两个下棋的老人都收拾棋盘走人了。
就剩下年京自己站在灯影里,呆呆地望着两个老人离去的背影。
他眼睛湿湿的,不知不觉流下泪来。
心想,自己怎么就混到这份儿上了?
居然连只野猫也不如,就连个去处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