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建奴赐封为达尔罕王的博尔济吉特·阿都齐在日落前回到自己的杜尔伯特部时,入眼的除了还没有完全熄灭的灰烬,便只有一具具的尸体,有牛羊的,也有族人的。
整个部族中,帐篷,大车,旗帜皆是东倒西歪,不时窜出一股股的火苗。地上倒着一具具或大或小的族人尸体,其中不乏那些还没有车轮高的幼童。
天空上盘旋不止的乌鸦不是地发出啊啊地鸦鸣。想要下来啄食,却又畏惧地面上的火光和久久不散的温度。
见此惨状,阿都齐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便是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砰砰直跳。紧握的双拳,指甲早已刺入肉里,鲜血也一滴滴地从拳缝之中滴到脚下的草地上,然而阿都齐却是恍若未觉。
此时的阿都齐无比痛恨自己为甚么要带着部落中的大部分骑兵去奥巴台吉那里商议甚么攻打锡伯部的破事儿,哪怕留下自己最出色的儿子色愣在部族中留守,加上两千多骑兵,想必杜尔伯特部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被人抹去。
阿都齐在发愣,懊恼,随着阿都齐一起去科尔沁奥巴那里归来的两千骑兵,却是早已气得双目赤红,纷纷喝呼出声,齐声喊着要去追杀凶手,替部族报仇血恨。
被手下骑兵的喝呼声惊醒过来的阿都齐定了定神,当即便转身上了战马,看着身后的色愣和众骑兵道:“不管是谁,敢下此狠手,本王定然不能饶过他们。”
稳了稳摇晃的身子,阿都齐盯着色愣道:“我的儿子,我命令你带着一个百人队,去追寻敌人的踪迹,我们必须要为死去的族人报仇血恨!”
同样被自己部落刺激的几欲发狂的色愣当即便点齐兵马,见阿都齐点头,当即便吆喝一声,纵马寻着完颜宏等人留下的痕迹追了出去。
双眼血红的阿都齐盯着自己眼前剩下的骑兵,却是抽出腰间随身携带的银刀,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任凭鲜血滴答流下,寒声道:“本王不管是谁毁灭了我们的部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部落,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我们的牛羊。以后,我们都是没有家的流浪汉。”
“草原上的流浪汉有多惨,本王不说,你们也懂。而我们死去的亲人也都去了长生天的怀抱,再也回不来了。”
见骑兵们都是双目通红的盯着自己,阿都齐哽咽道:“现在,我们就去追上我们的敌人,杀死他们!如果不能杀死他们,就让他们把我们杀死罢!失去了部族亲人的流浪汉,活着也没有甚么意思了!”
说完,阿都齐却是连看也不再看部落一眼,只是调转马头,向着色愣所去的方向便纵面疾驰而去。
剩下的骑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半晌也没有人说话,好像生怕打破了这份平静一样。
所有的骑兵都明白,失去了部落,失去了牛羊,就意味着他们在冬天的时候要么饿死,要么沦为放手劫掠的强盗。或许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依附于另外一个部落。
可是草原上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年冬天里的大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