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沈复便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弟弟。
沈挚道:“三哥,这件事作罢,我不会去认那个孩子的。”
“老六!”沈复震惊道。
沈挚低着头,看着脚上的黑靴:“三哥,你别忘了当年。素兰没死,那孩子也没死,这是他们命大福大,跟沈家无关,我们之前浑当他们都死了。既然已经没这事了,那就一直当他不存在吧。”
“那孩子可是沈家的血脉!”
沈挚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沈复:“三哥,你到底是因为他是沈家血脉,还是因为他和薛庭儴的关系?你不是今日才知他是沈家血脉,而是很多年前就知道了。当年我想来寻,你劝我说沈家不宜和薛庭儴有所牵扯,如今却又改了主意……”
说到最后,沈挚满脸苦涩。
沈复没料到弟弟会这么说,脸上有些猝不及防的狼狈,但很快就转为一抹坚定。
“老六,你也许你觉得大哥虚伪无耻,可沈家的情形你是看到的。当初为何不让你来寻,如今为何又来寻,三哥做这些从不是为了自己,难道你不明白?”
怎会不明白!
当初不来寻,是因为时机不允许,薛庭儴满朝树敌,沈家和吴家牵扯至深。现在来寻,不过是眼见沈家大厦将倾,可能不久的将来就要土崩瓦解。
沈家急需要一个助力,哪怕薛庭儴并不帮他们。
但只要和薛庭儴扯上一些关系,就靠着这些关系,那些暗中落井下石的人就会忌惮,就会收敛。
世家大族就是如此,得意时风光无限,可一旦落魄起来,前来落井下石的人也很多。因为家大业大,你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罪了人,风光时人人逢迎,落魄了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沈家会让家中出仕子弟俱皆辞官归乡,就是基于这个道理。
沈家在朝中的对头并不少,失去庇护,一个不慎,就是被寻了由头牵连全族的下场。
到那时候,可没有第二个薛庭儴伸出援手。
“那三哥,你就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寂静中,沈挚压抑的声音响起。
“那你可愿意?”
望着沈复看来的疲惫眼睛,沈挚哑口无言。
*
招娣找来时,薛庭儴和招儿也正在说这事。
知道姐姐肯定会找来,所以招儿明明累得不轻,也没敢歇下。
两个妇人去外间说话了,薛庭儴则收拾着洗漱更衣。
另一边,沈平出门就没看见妻子的身影,想了想停下脚步。
见东厢那处亮着灯,他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夜色静谧,灯光晕黄。
炕桌上放着一坛酒和一个酒壶,王葳披散着头发靠在炕上,眼神孤寂地看着窗外。
正出神着,突然有人在旁边说:“怎么没休息?”
是沈平。
王葳坐直起身,搁下手里的酒盏:“爹。”
这声‘爹’让沈平眼睛一热,他佯装无事笑道:“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