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闻说纷纷意迟疑(下)(1 / 5)

李诫深一脚浅一脚的在烂泥地里走着。

尽管是位官人,但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蓑衣下穿了一身短打,裤脚卷到了膝盖上,又换了草鞋,更没穿袜子,脚上沾满了泥浆。

常年风吹日晒,一身细皮嫩肉都换做了沧桑的黝黑,脸上有风刀霜剑刻出的纹路,眉头又总是紧紧皱着,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长上十岁。

他走在泥泞地里,就让人感觉自然得很,天然就是一幅该在泥地中行走的农民模样。就是后面稍远一点,跟着几名伴当,也没人会把他跟那几个伴当联系起来。

但这边的地还是太烂,仿佛都成了放了水后的稻田,好些低洼处都汇聚了泥浆水,都看不出深浅。再走惯了泥地的农民,也免不了要失足。

李诫走着,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坑,泥浆淹到了小腿肚子,要不是旁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把他给搀扶好,李诫整个人都要摔进泥地里,后面的伴当就只能干瞪眼,赶都赶不过来。

脚陷在泥地里,仿佛下面有一张嘴咬着不放,李诫自己用力,旁边的人也拉着,后面的伴当又上来帮忙,七手八脚颇费了一番功夫才从泥浆中拔出脚来。

李诫斥退伴当,自己在地上用力跺脚,想把脚上厚重的烂泥跺掉。

旁边的人扶着他,抬头看天,“这见鬼的天,什么时候才放晴?”

与李诫同行的男子,只看外表,要比李诫小上不少,身上的衣袍是武臣的制式。但说话间,却有着普通武人与文官说话时,所没有的亲近和随意。

“天知道。”李诫将脚跺了几下,泥也掉了大半,也就停了,“去年江南的梅雨下了一个半月,也是这样,不大,水也不涨,就是不见停。”

清明还没到,东京就连着下了七八天的雨。

雨水一直不大,小一点的沾衣不湿,轻飘飘的犹如牛毛,最大的时候,也不过让城中水位涨了两尺,离堤坝的顶端还远得很。

这样的雨水,对农民来说,是个好兆头,几天的雨下下来,田地是彻底浇透了。

可城外的铁路工地上,运送材料的道路都泡得跟酥了。

把几根羊大骨和羊腿肉丢进高压锅里,用小火熬了半日出来的浓汤,连骨头都熬得酥了,骨髓中的油厚厚的一层漂浮在汤水上,热腾腾的,撒上一撮胡椒粉,几茎胡荽,再把烤得又干又硬的热烙饼掰碎了丢进汤里,一边喝汤吃肉,一边就吃着吸饱了水分,又软又烂的烙饼。

羊肉泡饼固然好吃,可路面跟泡在羊肉汤里的烙饼一样,行动可就难了,人不好走,车更过不来。

“这还算是好了。”李诫看得很开,再跺了两下,便继续往前,“前两年在河北,都没下雨,就是春天化冻,地上也是一踩一个坑,车走过就是两条水沟,别说一支脚,就是马车都能陷下去。”

年轻武官忙跟上,不过两个眼睛在说话和走路时,更加注意脚下:“昨天不是说哪边陷了个人进去?”

李诫依然沉稳,“是往白马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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