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苏子容如此决绝。’
散朝之后,张璪回到了枢密院中。
隔着几重院落,望着中书门下正堂上的青瓦。
回想起今日朝会时最后一段突发的变故,不免暗暗心惊。
天子到底是天子,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分而治之的道理。可惜选错了目标,算计到了苏颂的头上。
或许这并不能算错,苏颂在群臣中,一直都是对天子最为恭敬的一个。在对太后禀报了公事之后,都不忘再向天子说上一遍,有时还会多解释几句。
张璪曾经想过学他,但再一考虑太后会有什么想法,又不得不停了手。满朝文武,两府宰执,也只有苏颂能够不用在乎太后的心情,其他人还是要多想想这么做了,太后心中会怎么想。
一名小吏捧着厚厚的一叠公。文来了张璪的公厅,“枢密,这是今天早上要看的份。”
张璪现在哪里有心思多看,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坐在桌后,堆叠起来的公。文,挡住了张璪阴晴不定的脸色。
苏颂这等人物,虽与韩冈相交莫逆,而且志同道合,但他的行事作风和处世风格都与韩冈、章惇之辈截然不同。
旁人看见苏颂夜访韩府,今日又在殿上让皇帝丢人现眼,以为苏颂是被韩冈所蛊惑,成了同谋之人。
可在张璪看来,必然是宫中出了什么变故,才让苏颂彻底放弃了置身于外的打算。以苏颂的性格,绝不是区区言辞可以打动,更不可能是威逼利诱。
只是这个变故,眼下似乎只有苏颂、章惇、韩冈三人知晓。而天子,则也知道只有那三人才知道。
念头都成了绕口令,张璪的脑袋里面现在是一团乱麻。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天子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故意选择在朝会上来试探,也试图示好苏颂,把苏颂拉拢过来,但苏颂却是极为决绝的拒绝了。
换个角度来看,也就是说,苏颂、章惇、韩冈三人,手中握有随时可以翻盘的手段,根本不怕天子能够做出什么事来。
是得了太后手诏?还是打算兵谏?
张璪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兜起圈子来。本来在厅中服侍左右的吏员都给他赶了出去,也不怕有人看见堂堂枢密使,竟然如此沉不住气,一点事就坐卧不宁。
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张璪很不舒服,这不仅仅意味着苏、章、韩三人根本就不需要枢密使的支持,就连天子也没有拉拢自己这个枢密使的想法。
张璪猛地摇头,即使皇帝拉拢自己,他也绝不敢应。
太后的手诏算不了什么,只要拿到国玺,什么样的诏书都能写出来。何况,没有臣下的配合,诏书就是一纸空文。
最重要的是手握军权,韩冈、章惇本是宰相,只要能控制得住军队,军政两方面就都在天子的对立面了。
有王中正、王厚和李信在,就连禁中都在其掌握之中,只要时机一到,把证据对外一公布,那可就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即使是行废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