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摇铃声响,秦蓁手中教棍轻轻点在身后绘着马体解剖的巨幅图上,淡声道:“全部记熟,明日抽考,不通者,棍二十起。”
一个“起”字,犹如巨石沉湖,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换在国子监,下学后学子必作鸟兽散,邀朋喝友三五成群去耍,然秦蓁的课下,无一人急着走,一个个手忙脚乱开始对着前头的补画缺头少尾的笔记。
“菡菡……”池晗双转过头来,可怜兮兮看着她。
郑芸菡软声说了句“等等哦”,然后皱着眉头,脑袋一抬一垂,核对自己临摹的图,确定无误后,悄悄递给好友。
池晗双喜滋滋接过,照着好友的图描,不必再抬头低头那样累人。
郑芸菡把笔记给她,见秦蓁起身,赶紧帮她收拾讲桌,秦蓁抄手立在一边,眼神轻轻往外瞟了一眼。
郑芸菡把教案整理好,秦蓁冲她轻轻点头,她便抱着一摞册子送往博士厅秦蓁休憩之地。刚跨出门,卫元洲自左侧徐步走来。
“郑助教。”卫元洲眼底泛起柔色,扬声喊她。
秦蓁讲课时,他偶尔从半掀的窗户看进去,十来个无精打采心思飘飞的学子里,唯有她精神奕奕,坐姿笔挺,时而显惑,时而了然,秦蓁添一笔,她就记一笔。
越过那层娇妍俏丽的沉醉,他原以为能平心静气的去了解她,但没想迎接他的,是一层又一层更深的沉迷。
他爱极了她用心时的模样,它是博士厅里装订整齐无一错落的本册;是这课上一笔一划的横撇竖直,更是她在他面前,眼底的星芒。
无论是做一件事,还是爱一个人,她都会用融进骨血里的那份认真和细腻对待,只要一想被她这样爱着,便令他如食瘾药,欲罢不能。
郑芸菡仍是那身素装,仍压不住天生清丽娇艳,她转头对他一笑,足下方向仿佛是随着本能转向他,一步步走近。
卫元洲清清嗓子:“本王军中长史送来了历年战马饲养的手札,一路颠婆有些杂乱,尚未装订,听闻郑助教极擅装订整理,不知郑助教可否帮个忙?”
郑芸菡笑着,正要点头,自她身后又走来一人:“郑芸菡,你来一下。”
郑煜星抱着个茶壶,作不解状走过来:“你这次带的茶,我怎么就是泡不出那个味儿呢?又不像是茶的问题,你赶紧来,挺急的。”
郑芸菡回头看一眼,又转回来看他,眼底泛着犹豫。
卫元洲的脾气有点上头。
这不是第一次了。
自开课以来,他担了监学之名,每每抽空接近时,郑煜星必定出面捣乱,通常,人只要被带走了,就不能再让他挨到。
卫元洲沉下气,凝视着郑芸菡:“本王这边挺急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按住郑芸菡的肩膀,将她捞过去,郑煜星将茶壶往她面前一杵,语重心长:“秦博士讲了一整节课,滔滔不绝一刻不停,如今气候渐渐干冷,若有一壶暖胃润嗓的好茶供她散学之后慢慢享用,是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