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轻响,那是箭镞贯穿肉体的声音,犹如秋雨打残荷。
一个个人体惨叫着,打着转儿地倒下。
彭峰刚刚觉得自已的小腿被一枝劲矢射穿,痛觉才上心头,左肩又是一枝弩箭射透,痛呼才出口,一枝弩箭竟从口中射入,透过了他的脖子。然后是他的小腹……
彭峰绝望地望向墙头,墙头挑起了一盏灯
挑灯的人很猥琐地蹲在墙头,满脸的兴奋,似乎……舌尖都兴奋地轻颤着,像是蹲在那儿的一条狗。
是……彭叩!
彭峰知道,今天背叛他的人,绝不只彭叩一人,但能准确地拦截在这里,利用这里空旷的地形与合适的武器,兵不血刃地解决掉后宅的主要武装力量,必然是彭叩之功。
叩,犬也。古人认为,犬吠声有节,如同叩物。所以叩也是狗的别称。
彭叩,就是彭峰为他……为自已的堂兄起的名字。
彭家祖上究竟有过什么恩怨,已不可考了。很可能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妯娌拌嘴、兄弟吵架,任何一点小嫌隙,只要放不下,历经百年,都能变成誓不两立的血仇。
彭叩那一支兴旺的时候,欺负彭峰这一支挺厉害的。后来彭叩那一支人丁渐渐单薄,彭峰这一支的人不能不用,再怎么看不惯,比竟同宗同祖,难不成还把家业交给外人打理?
于是,又过了百余年,彭峰这一支对彭叩那一支,便像传说中的彭叩那一支对彭峰那一支一样了。
彭叩比彭峰岁数大,五十多了,只生过两个女儿,也就是说,彭叩这一支,基本上到彭叩为止,就绝户了,除非他再老来得子。
彭峰不但给他另取了个叩为名字,还让他在后宅奔走侍候,其作用,就似一个老家奴。这是一种羞辱,对彭峰来说却很快意
然而现在……
目中,是蹲在墙头冷笑的彭叩儿。
旋即,一支越来越大的箭,塞满了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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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县县城的大乱之夜,吐蕃小整事永丹也率领着他的部落兵,浩浩荡荡地杀进了基县。实际上他们提前一天就到了,要不然以基县地盘之广袤,等捱到天亮他也到不了地方。
两地接壤区域十分绵长,不要说此时的基县不设防,就算有驻军,也不可能布满这条边界线,只不过基县穷困,他们要过来只有那几个人口集中、相对富裕的地方可以掳掠,沿途几户村民猎户?都不够这一路出兵的消耗。
所以他们轻易也不会来犯,每次掳掠完毕,都跟养庄稼似的,等到下次收获的时候才会再来。
因为他们刚刚掳掠归去,基县百姓也习惯性地认为他们再次出现至少是半年以后,所以被徐海生带着他们抄荒僻小路,一直赶到滨海镇附近的芦苇荡中隐藏起来,都无人发觉。
夜将近半,吐蕃小整事儿永丹,便率领人马,在徐海生的带领下杀向了滨海镇,未及冲出一半,漫天火箭凌空扑来,芦苇荡顿时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