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家各房便都起了床,各自忙活起来。
沈石姚氏自不必说,草草用过早饭,便带着水囊下地去了,沈树也是一早便出门去镇上上工了,便是沈河与宋氏,也一个早早起床开始摔起麦子,给麦子脱粒来,一个则进了自家灶房生火做饭。
沈九林与路氏见了,方齐齐松了一口气。
只要二房还肯干,只要还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有田有地有粮的,就总能缓过来,总能再挣下一个十五两来,这次的钱,就当买教训了,还摆脱了宋家那家子不要脸的,也不算是一无所获了!
季善则在用过早饭,把自家的麦子都晒上后,去了温氏屋里。
就见温氏正给三丫喂奶,见她进来便笑道:“四弟妹坐,我这会儿不便起身,就不招呼你了啊。”
季善摆手笑道:“三嫂也太客气了,我又不是外人,什么招呼不招呼的。”
便到温氏旁边的凳子上坐了,又道:“三哥累了几日,好容易回来了,该多歇一日,再去上工也不迟的,也好在家多陪陪三嫂和三丫,帮着三嫂晒收一下麦子什么的。三嫂一天天又要带三丫,又要里里外外的操劳,也实在太辛苦了。”
温氏闻言,咬了咬唇,才声音低沉的道:“哪里敢歇,已经耽搁了几日,再不去上工,主家就该不满,指不定还要换人了。如今做木匠的可不少,没了你三哥这个披蓑衣的,还有其他戴斗笠的不是?”
她何尝不心痛相公,何尝心里没觉得自己太累因而委屈的,可……
季善叹道:“这倒也是,想要赚钱,又哪能不吃苦受累的?只是从来花钱容易挣钱难,咱们升斗小民想要攒点钱,就更是不容易了。”
顿了顿,“三嫂,这次三哥陪二哥去县里报案,肯定花了不少钱吧?这才当真是出力又出钱呢,三哥实在好得我都不知该怎么夸了。”
温氏却是沉默了片刻,才强笑道:“也没花多少银子了,再说自家哥哥,又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当弟弟的出点钱出点力,本来也是该的,便是四弟在家,肯定也会一样的,当不得四弟妹这么说。”
谁让三房人里就他们家日子最好过,余钱最多,偏偏还是一母同胞呢,当然该他们出力又出钱,还一句话都不能说。
季善就伸手拍了拍温氏的手,“三嫂怎么跟我还藏着掖着呢,这亲兄弟明算账,总不能让三哥三嫂贴钱吧?”
说着从袖里掏出一小块儿银子来,道:“这块银子有二两左右,我估摸着三哥这趟至少也花了三四两银子,偏如今二哥二嫂是铁定拿不出这个钱来的,且……可总不能一直让三哥三嫂贴吧?所以我想着不如我们两房一房一半,若回头银子能追回来,有爹在,二哥二嫂肯定是要还我们的,那当然就最好;可若万一追不回来,总不能让三哥三嫂亏那么多,也总不能让爹娘来填这个亏空吧……”
季善话没说完,温氏已忙忙打断了她:“四弟妹这是做什么,那是你三哥自己愿意的,与你们四房什么相干?我们也不至于就缺那几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