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韩冈!”韩冈退了半步,拱了拱手,“不知兄台何人?”
只看雷简身后背着药囊的小僮,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韩冈却是故意相问。
雷简没回答韩冈的问题,反而更进一步逼问:“你来伤病营是奉了谁的命?!”
“救人何须上命?”韩冈干脆利落的回道:“韩某行事只求心安,与他人何干?”
雷简心中莫名火起,狠声道:“军中自有规条,不是你想作什么就做什么?”
韩冈还未作答,一旁的伤兵和他们的亲友不干了,他们都认识雷简,对这位明明闲得很,却从来不为他们治病的医官没有半点好感。
“雷官人,你不救俺们,也别拦着不让别人救啊!”
“昨夜秀才公为俺们忙了一宿未睡,也不见官人你来看一眼。自俺们躺到这里,就没见过你一面。现在来了,不是来治病,却是跟秀才公过不去。”
“救人你不干,人救你不让,你是不是要逼死俺们才甘心?!”
为十几名赤佬围着周围,雷简脸色发白。军汉中脾气好的不多,被他们围起,不是吃点皮肉之苦就能了事。
“闹什么?!”韩冈突然发火,为雷简解围,“雷官人不是来给你们诊治了吗……”
韩冈一怒,围上来的军汉纷纷退了下去。雷简惊魂不定,气焰顿时息了许多。
齐隽在后面看着情形不对,他没料到才一夜带半日的工夫,韩冈就已经在伤病营中竖立这么高的威望。不得不亲自上阵:“韩冈,虽然你妄称秀才,可医术不是读过几本书就能学来的。庸医杀人,你乱出手医治,想要害死多少甘谷城的军卒?”
仇一闻一直站在后面看热闹,雷简吃些亏,他倒是看着开心。齐隽虽然是在找韩冈麻烦,但他说的也没错,人命岂可儿戏,如果韩冈肚中有货自会反驳,若是只会将营房打扫得干净点,仇一闻乐得让这个高个子的年轻后生受点教训。
老家伙站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干干净净的营房,他看得很是喜欢。想着是不是等韩冈吃点苦头后,跟张守约说一声把他捞出来,不经意间却瞥到了一名伤兵身上。
老郎中顿时瞪大了眼,他一步冲上去,抓着那名伤兵的胳膊,惊问道:“这是谁做的?!”
伤病营中认识仇一闻的不少,他一露面,伤兵们几乎要欢呼起来。而他现在一惊一乍,众人便一起向那名伤兵看过去。伤兵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全身上下有四处伤,其中最重的是胸前一刀,差点将他开膛破肚,除此之外,还有右大腿被一支长箭洞穿。现在两处伤口都被处理过,包扎得妥妥贴贴。至于他右胳膊骨折,就根本算不上什么,韩冈让人将他的断骨对上,再用夹板固定。一切按照后世的规程,只是找不到石膏,也没法将所有手续全部做完。
仇一闻将上了夹板的胳膊看了又看。在秦凤路,用夹板固定骨折伤处,这算是他的独门技法,除了他的几个徒弟外,少有人知道这一手。不过当仇一闻再看看充作夹板的木头,就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