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庶不安,何谈大同?!故曰,欲得大同,必先致温饱,欲得温饱,必先求太平。”
唐梓明被韩冈的话说进了心里。小时候因为家贫,偷鸡摸狗的事也做过,要不是他的父亲去求了同族的族父,送进学校里读了两年书,认识了几百个字,如今不是被送去边疆地垦荒,就是在桥边卖着苦力。记者在报社里虽难出头,可到了外面,也能被当作读书人了,收入也不差,吃饱穿暖之后,作奸犯科之事再也没动过念头。
太平,温饱,现在其实也不差了。
章回想着,乡里虽无大富大贵的巨室,但只要勤快节俭的人家,怎么也不会穷。自家只有薄田百亩,在温饱之余,还能让自己用心在格物之上。
比起几十年前,可是要好了太多太多。
韩冈却也这么说,“试论今日天下,比之旧日如何?国土三倍于治平,户口两倍于熙宁。新生赤子一年千万。大宋官军,更是二十年不曾一败,开疆拓土上万里!除却北虏,已无外患。粮价十年未有大变,衣被布帛的市价则不断降低。虽不敢云太平治世,亦已是可望可及了。”
“此绝非韩冈一人之功!”韩冈提声强调,这是应有之理。
“同列诸公,无不为此耗尽心力。平章苏公,镇国十载,国之柱石。”
韩冈说着,转向苏颂,低头致敬,苏颂只笑着,同样点头回应。
“昭文章公,当国十年,呕心沥血。”
章援骄傲的仰起头,为他的父亲。
“张邃明、李奉世、熊伯通、曾孝宽、沈存中,皆栋梁之才,朝中议政,亦率为贤达。”
被提到的沈括、黄裳等人,半起身,向韩冈致礼。
“更有贤太后,虚心于下,用心于上,治国理民,进贤退奸,乃女中尧舜。正是上下同心同德,甘苦与共,方有今日之世。冈于同列之间,不敢称功,亦不敢称劳!”
韩冈遣词用句,皆短促而有力。正是在前面的压抑之后,又开始掀动人心。
当韩冈最后说道,“如今当可自许,比之二十年前,距离大同之世,确是稍稍近了一点!”
大音希声,韩冈的话声不大,却震耳欲聋,一段休止,厅中竟一时无声。
韩冈扶着讲台,平静的望着听众,浅淡的微笑,并不因没有回应而有所减退。
啪啪的鼓掌声忽然响起,一名会员站了起来,用力的拍着双手。
呼啦啦的一片椅子挪动声,所有的会员都站了起来,就连苏颂,也从座位上站起了身,为韩冈的演说而击节。
鼓掌叫好,只存于市井中。但韩冈昨日来学会,简短的演说之后,听人宣讲论文,最后为这一篇论文起立鼓掌,带动了所有听众,也教会了所有的会员。
撼动梁柱的掌声中,即使是唐梓明这样的外人,也不由自主的为韩冈的演说用力鼓动双手,浑然不觉掌心变红发痛。
这本就是该叫好的。
这十年来,天下太平,百业兴旺,这都是天下人看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