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已经在崇山峻岭中修起了一座座寨堡,堵住了每一条党项大军南下的道路,还要继续攻入银夏,攻入兴灵?”
“为什么不肯在兴灵之地留下一个党项人?”
韩冈平淡的看了吕嘉问一眼,“因为关西人只有一个想法,为了自家的孩儿能安然养大,必须将狼崽子一只一只的都掐死在窝里,让它永远不能为害!”
我们关西人都是认死理的。
这句话韩冈没说,但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了。
这是关西人的脾气,如果忘掉的话,韩冈现在就是在提醒了。
吕嘉问噤若寒蝉。至少在这一刻,他是被韩冈吓到了。
厅中也有了一段时间的静默,直到章惇开口,“玉昆的想法,我们都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将契丹人都掐死在窝里,就像对党项人一样。我也不想再看见契丹人了,女真人、奚人、高句丽人,与我汉人争夺土地的蛮夷,我都不想再看见。但怎么才能实现这件事,就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
章惇喜欢作为最后一个发言的人来进行总结,而韩冈总是会给他这个机会,这也是两人能够长期合作的缘由……之一。
章惇的话,不论哪一方听起来都不顺耳,没有站在韩冈一方,也没有为吕嘉问站台,而是想要提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继续打下去就能够实现,那我们就继续打下去,需要兵,我们就派兵,需要粮,我们就发粮,需要枪支弹药,我们就给枪支弹药,只要能灭掉辽国,灭掉契丹,要什么都可以。”
“但是,如果形势必须要我们收敛起来,休养生息,积蓄更多国力,以备日后实现愿望,那么我们就该继续积蓄国力,而不是勉强行事,反而误了大局。”
他左看看韩冈,右看看吕嘉问,“玉昆,望之,你们说呢?”
“子厚相公所言正是。”吕嘉问立刻道,韩冈也沉默的点点头。
章惇很满意的说,“那就让我们想一想到底可以打下去,还是不能打下去。”
如何判断现今的形势,这就有得扯皮了。等到韩冈拿到都堂授权,时间早就过了。
吕嘉问现在可以确定,苏颂是韩冈请来站台,而章惇则是对此甚为不满。
但吕嘉问的确定只有几秒,章惇很快就开始数数,“与北虏的战事到现在为止,国中动用的总兵力不过全国禁军的三分之一。十七万关西禁军尚未出动,十五万京营也只调动了六万,主要还是依靠了河北和河东自身的军力。这点是没有疑问的。”
苏颂道,“但是要镇压全国各路,京营的兵马已经不能再调动了。”
这句话都是吕嘉问想要说的,苏颂在前面说了,他也就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了。
“那就只有关西了。”章惇道,“其余地方虽然富庶,但愿意投军的终究是少数。”
而且也不堪用——这句话章惇不便说,但也是公认的。
因而禁军陆师,基本上都驻扎在关西、西域、京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