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冈?”徐疤脸扭头看了看黎清,又转了回来,“你叫韩冈?”
“在下正是。”
徐疤脸再次面向屋外,黎清震惊的表情像是凝固的瓷像,没有任何改变。徐疤脸看着奇怪,指着他问韩冈:“是你的熟人?”
“不,从来没见过!”韩冈说得是实话,但他轻易的就能推断得出这名青年的身份。青年看到自己的反应,还有听到自己名字后,齐独眼仿佛看到扒光了毛的鸭子在天上乱飞的表情,韩冈若还不能将事情推测个八九不离十,就太对不起自己的头脑了。
一阵泡过热水澡后的轻松感传遍全身,韩冈心头如释重负。自出秦州以来,遮在头顶上的阴云终于散去了大半。陈举能动用的手段到这里应该就用尽了。回执在手,齐独眼已经失去了对付自己的最为有效的武器。纵然他在甘谷城还有一点小势力,可要想如愿整死自己,再难找到名正言顺的借口。只要还在甘谷,自家的人生安全,就不需要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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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数日,一切终于有了了局。韩冈站在街中,心中却有些茫然。他带着手下的民伕将军资运送到齐疤脸指定的位置后,民伕们已经被安排去了夫役营。韩冈也是同样在夫役营中有个床位。现在手上拿到了回执,去夫役营睡上一觉,等到明天就可以启程回家……
可这是最差的选择!
回到家后又能做什么,陈举也许会被王韶干掉,但更有可能安然无恙:对付根基深厚的陈举,就算是经略司机宜也要安排筹划,征得经略使李师中的同意,这肯定需要时间。那时怎么办,去接受第三桩差事,还是托庇于王韶?韩冈都不愿意!
无论从野心、骄傲,还是对自己安全的考量,短时间内他必须留在甘谷,同时还要为自己开辟一条晋身之路!
甘谷城中的大街上,惯常的宵禁已经消失,欢呼胜利的军民依然在街上纵酒狂歌。一队往南面去的报捷使节,被他们堵在了城门处,强拉着喝下一碗祝捷酒。担惊受怕了多日,终于可以解放一下,就算是张守约也不愿在这时候再强调军纪。
韩冈淡漠的站在街中心,看起来分外显眼。一名醉汉一手拎只酒壶,一手拿个酒杯,晃到了韩冈的面前:“兄弟!怎么傻站着?老都监带着两千兵就杀退了一万多西贼,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来,喝一杯。”
“两千退一万……一将功成万骨枯,是这个理吧?”韩冈声音低沉,暗夜中,幽暗的双眸更为深邃。
“啊?”醉汉被韩冈的眼神吓到,不由自主的离了他一步。
韩冈呵呵笑了两声,冲汉子拱了拱手,挤开拥挤的人群,大步往夫役营走去。
“疯……疯子!”醉汉望着韩冈的背影摇摇头,又歪歪倒倒拉着别人喝酒去了。
甘谷城的夫役营在甘谷城西北角,韩冈费了一阵工夫才走到。入了营,找到自家的队伍。王舜臣去了城衙还没回来,除了他以外,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夫役营中分配给韩冈的营房中。
韩冈一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