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没吭声的“昭容郡主”开口了。
“那个地方是地狱的一部分。”
裴叶跟凤素言齐刷刷看向她。
“地狱?”
字面意思还是比喻的意思?
“昭容郡主”似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跟二人沟通也不费劲儿了。
她咬字清晰地道:“对,那是地狱。你们刚才看到的‘人’,其实都是被困在地狱的‘罪人’。那扇铜门上的兽脸是看管地狱的牢头,它阻拦所有试图逃出地狱的‘罪人’,直到它们不敢逃。”
裴叶诧异地挑眉,示意“昭容郡主”说得更清楚一些。
“昭容郡主”也没让她失望。
“在那个‘地狱’,所有‘罪人’都是不死的。”
只要地狱不覆灭,他们就能跟地狱一块儿永生,但这种永生并不快乐。
所有“罪人”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只知道他们有意识以来就生活在地狱,被迫承受地狱的折磨。在地狱之中,他们必须互相残杀、互相吞噬,以此满足内心的空虚,抚平暴怒。
当“昭容郡主”说了这一段,裴叶挑眉问她。
“互相残杀、互相吞噬,这不就‘死’了?”
谁料前者摇了摇头。
被吞噬的一方会在地狱的血池重生,也有可能会化为血雾重新凝聚新的身体。
“死”过一方的“罪人”会找杀自己的“罪人”报仇。
杀戮循环,永无止境。
他们也永远无法获得宁静。
唯有彻底放弃自我和意识,披上那一层血衣,才能在血洼中获得片刻的安宁。
但,披上那一件血衣也意味着彻底臣服在地狱的统治之下。
化身彻头彻尾的傀儡,被地狱趋势奴役。
凤素言道:“听着真可怜……”
裴叶问了个关键问题。
“这些‘罪人’从哪里来的?”
“昭容郡主”道:“不知道,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多出一些‘罪人’。”
裴叶又问:“这么久,没有‘罪人’能离开‘地狱’?”
“昭容郡主”道:“有,但我也只是听说有,却不知道是谁……”
凤素言听了抖了抖。
“你的意思——你也是地狱的‘罪人’?”
“昭容郡主”抿着唇,目光冰冷而阴森地看着凤素言。
裴叶问她:“那你还记得什么?在你成为‘罪人’之前?”
“昭容郡主”摇摇头道:“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来到“地狱”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而之后的记忆全是无穷无尽的杀戮。
裴叶问她:“跟你一样没有披上‘血衣’的‘罪人’有多少?”
“昭容郡主”抿着唇,神情写着茫然。
良久,她说了句出乎裴叶二人预料的话。
“我有披上‘血衣’,但不知道为什么又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