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摄图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心内便如同往快沸的汤里浇了一瓢凉水,再也作声不得。
真要这里打成烂仗,就算把罪责都推卸到摄图身上,自己也逃不过去。
不过,再想想南进的时侯摄图不肯配合行事,终归还有三分火气在,于是硬邦邦道:
“你南征北讨,倒是幸苦了!如今局势艰难,莫非我不知晓?扫一眼就知道。我所部儿郎那么多,人吃马嚼那可是一大笔花销,大军不可能全都赶来顿兵于坚城之下和齐人纠缠,我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将可能拖住我们的钉子给拔掉。这些都是我的部众,仗要怎么打,我说了算!我早已想好了万全之策,你愿意配合便配合,不愿意配合那也由得你,别再对我指手画脚!”
夜色低垂,乌云在夜空中层层堆积,直压城头。军砦内外,只有寒风呼啸。月亮只冒了一会儿,随即便不见了踪影,这个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燃起了火盆,戍卫此处的军士们都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寨栏之上燃动的火光,映照出在空中簌簌飞扬卷落的白雪。
寨栏上守备森严,往来巡逻的军士衣甲凝霜,扛着长长的槊,来回逡巡。帐内休息的军汉们围着火盆取暖,都没什么人有说话闲谈的心情,只听见各人呵气、搓手、跺脚,指望可以驱除这刺骨的严寒。高颎让亲卫熄了此处的灯火,接着白雪反射的一点微光,探头看向远处。
两里之外,帐篷又多了不少。有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这样的军马营地,看似散漫,实则戒备森严已极。任谁也别想趁夜而出,偷营劫寨。这些日子突厥人的军力不断增加,看来是要搞出大动作来了,就在白天,一队突厥哨骑拖拽着一群不知从那里掠来的百姓,在寨前喊话劝降。
这些百姓都是妇孺之辈,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孩童,大冬天的,被突厥人如同牵牲口一般拖在马后。她们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高颎,军士们看得个个目眦欲裂,但高颎依旧下令紧闭寨门,随即下令射杀他们,弓弩手上来,端着弩对着这批人劈头盖脸地扫射过去。
五十个弓弩手,射出的羽箭可以盖住一小片草场,突厥人连带着这些妇孺们都在羽箭之下,待弓弩手停下攒射之中,前面的草地早已被乌压压的羽箭覆盖住了,所有人来不及跑,便被射得跟刺猬一般。
高颎不顾劝阻,亲自拽着马出寨,为惨死的妇孺们收敛尸首,在一个背对着天空的女人怀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襁褓,小家伙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睡得正香甜。
他的母前为他挡下了所有的弓箭,高颎轻轻地将他抱起的时候,他恰好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没有牙齿的牙床,高颎面无表情,伸出手去逗弄他,他一口咬住,用力嘬了两下,手指当然没有母前的**香甜,小小的婴孩忽然啼哭了起来。
亲卫们手忙脚乱要去接过他,被高颎阻止了,他摇晃着襁褓,哄着他,随即说道:“找一个奶娘给他,在我的帐篷边上安置好,要暖和。我欠他一个娘,从今往后,我来养他。”
北朝南朝打了那么多年,北朝和游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