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外头置办新舍,嘈杂得很,秦蓁回来见学生自修专注,难得没有受外界所扰,一时兴起,甩了教案,捡些趣味性强的来讲。
“民间马场多为士族贵眷寻乐而设,所饲种类多为竞技赛马,这种马在喂养的精细程度上,都远超于其他用途的马驹,好比粗饲料与细饲料的调配比例都要丝毫不差,粗饲料多为豆麦秸秆、花生秧,地瓜秧及杂稻草一类,细饲料则为米面豆粕……”
秦蓁刚起了个头,教舍里的氛围就变了。
在座学子多为生长于长安的勋贵子弟,家中会选送他们来,也是因为他们自小学过骑射,有底子在。
长安城郊各处马场里,多少有这些公子贵女们养在那里的良驹,设专人喂养,精细到一根毛都要细细洗刷,只待风和日丽时,邀三五好友竞技一番,以求畅快乐趣。
偶尔论到这门学问,多半是从毛色光泽,面向牙口,身形体格上做一番比较,分出高低优劣。而秦蓁今日所讲,单单一门饲料配比,就能直接影响到毛色光泽,身形体格等方面,令众人在从前知其然的基础上,终于知其所以然。
太仆寺少卿之子徐意智没什么爱好,骑射能算一个,他自己也在马场养了好些良驹,用了经验老道的马倌,秦蓁谈及饲养竞技赛马,他一激动问了好些自己遇过的问题。
秦蓁细细听着,弯唇浅笑:“用于竞技的赛马,喂养的时辰,放量,甚至粗细饲料的配比,都要严格按照规定来。马有灵性,即便不是所有马都能在严格训练中激出潜力成为汗血宝马,但习性一定养的出来,恋食不下槽,不是喂得不对,就是训得不对,你不妨试试……换个训师。”
堂中一片哄笑,连徐意智自己都笑了。
端庄肃穆的秦博士何曾这样调侃玩笑?光是这个,就比她今日讲的更吸引人,徐意智起了头,另外几个学生也大胆起来,笑言这门课若学好,来日不入朝为官,还能做个马倌训师,三餐温饱一定没问题。
秦蓁淡笑:“入朝为官尚且不谈,但若连个马倌训师的饭碗都挣不到,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里头笑声又起,俨然是开课以来最得趣的一次。
教舍外,郑煜星目光自支起横木的窗口悄悄收回,抱手靠墙,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来
一聊开,原本课上的严肃氛围就没了,不再限于秦蓁单讲,一片热络声中,话题忽然转到骑术上。
邓宜兴好奇的问:“从来只见博士授课口若悬河,却未见过博士一展骑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门外,郑煜星一愣,他想起来,很久以前的故事,其实还有一个后续。
这个后续,对从前的他来说,唯一的作用是让他记住了秦蓁是个有心机的小姑娘,以及在重逢时,让他心惊胆战一把,然后作为警告郑芸菡的依据。
但今日,他心中有了些变化,随着徐意智的发问,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它从尘封的记忆盒子里取出来,扫尘上色,那些他自己都诧异自己还记得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