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进孝严寺转一圈,出来再去大庆殿,肯定就要错过今天的日落了。
还是先看日落吧,今天的日落,落下去就不会再有,可孝严寺,一直在这里。
而且,李苒一向觉得,寺观最让她着迷的,是那股子氛围,比如现在,沿着墙外慢慢走着,听着寺内悠扬的诵经声,比进去寺内,对着光灿的神像,更让人心生皈依之意。
周娥一句话没有,背着手跟在李苒身后。
转过孝严寺,前面已经能看到突兀在大庆殿之外,高大却破落的钟楼,以及另一边,同样高大败破的鼓楼。
再远一点,是一座用巨大黑石建成的一大片沉重建筑,映衬着通红的落日,艳丽的晚霞,和近处苍劲的古树,树上绕飞的归鸟,象桃浓说的,是一幅时光沧桑图。
这幅时光沧桑图是一人一笛的背景板。
不远处的苍劲古树下,一个瘦高男子白衣胜雪,微微垂首,手指间一管玉笛,曲声幽扬。
是谢泽。
李苒直直看着谢泽笔直的身形,被轻风吹动的衣襟。
那笛声和着寺内幽幽扬扬的诵经声,在诵经声低落下去时,笛声从诵经声中间穿越而出,轻快的节奏被悲伤纠缠着,由低而高,又从高处低落下来,袅袅若呜咽。
李苒直直站着,眼泪夺眶而出。
一曲终了,谢泽放下笛子,侧头看向直直站着,泪流满面的李苒。
片刻,谢泽不紧不慢的走到李苒面前,低下头,仔细看着仰头看着他,泪流不止的李苒,看了一会儿,后退半步,竹笛在手指间转了一圈,背到背后,越过李苒,扬长而去。
“走吧。”看着谢泽走远了,周娥上前一步,轻轻拍了下李苒。
李苒垂下头,揪下付嬷嬷缠在她手腕上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擦着。
“上车吧。”周娥招手示意车夫。
李苒坐到车上,怔怔看着缓缓而退的房舍树木,一点点收拾着被那管笛声引动,突然倾泄而出的悲伤和委屈。
李苒在约定的地方会合了王舲,在王家那群跟出门婆子散而不乱的拱护中,慢慢逛着,看着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小摊儿。
没走多远,王舲就买了两三本书,几片破损的拓片。
李苒跟在王舲身边,心不在焉的看着小摊和小摊上的东西,却没看到眼里去。
“刚才来的路上,碰到谢将军了。”走了小半条街,李苒和王舲低低道。
王舲一个怔神。
“在孝严寺后面,他在吹笛。”李苒顿了顿,看着王舲,“我不懂曲乐,应该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可是,听起来很悲伤。”
王舲低低叹了口气,“咱们往那边走,边走边说话吧。”
李苒嗯了一声,和王舲一起,转上旁边一条地摊稀落,行人也稀落的小街。
“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王舲声音很低。
“只知道,说是谢将军流落于乱军中,十二,或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