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没说出那句说降简明锐,这一句责备的味儿太重了。
“当年仁宗打开荣安城,下了那道旨意,有人想到吗?谁能想到吗?”
李苒反问道。
谢泽默。
“人总是要死的,每天都要死很多人,有生死病死,也有很多非死枉死,没有人能够让天下没有不该死的死,可碰到不该死的死,就在眼前,就要尽力去救一救,也许呢?是不是?”
李苒拉着谢泽的衣袖,轻声慢语。
“让我想想。”
谢泽将李苒的手握在手里。
李苒嗯了一声,不再多说。
第二天早上,李苒醒来时,谢泽已经起来了,正盘膝坐在旁边小桌旁写着什么。
“你醒了。”
听到动静,谢泽回头看了眼李苒,笑着提了提手里的笔。
“你昨天说的有道理,不管成不成,见一见简明锐和祁伊,至少没什么坏处,我在写信。”
李苒忙坐起来,挪到小桌旁,挨着谢泽,看他写信,看出了神。
谢泽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漂亮而冷峻。
谢泽的信写得很快,很快收拾好吃了饭,往帐蓬前面,召人议事。
李苒端坐在垫子上,凝神听着前面的话语和动静。
谢泽的信在传看,抄录,有了议定。
两军对阵之时,她要见简明锐,不是私事,是公事。
谢泽带兵和昨天一样出了辕门,李苒站在帐蓬侧门口,犹豫了片刻,没往辕门上去,让西青搬了两张椅子过来,和周娥坐在帅蓬侧门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周娥瞄着明显有心事的李苒,东扯西扯了几句,看着李苒问道:
“长安侯的事儿,大帅跟你说了吗?”
“嗯?什么事儿?”
“看样子没说,头一天攻城,长安侯冲在最前,中了四箭,还好,没什么大事。”
周娥顿了顿,看着往后靠回椅背的李苒。
“这一件是小事,还有件大的。侯爷冲在最前,可没奉军令,他是瞒着大帅,换了衣服,混在那队轻骑中间,冲出去之后,大家才发现,大帅也才发现。”
李苒皱起了眉。
不奉军令而行事,确实是大事。
“还有,他之前请过战,请了不只一回,大帅没答应,还严禁他靠近前线,更不准私自出战,他这是违反军令。
那天攻城,咱们也看到了,侯爷该是有一场不算小的功劳,可这功劳。”
周娥一声干笑。
“侯爷已经被看管在他那顶帐蓬里了,我没进去,在门口看了几眼就走了。
等他伤好了,再怎么,一顿军棍少不了。”
“他经常不服从军令吗?”李苒皱眉问了句。
“那怎么可能,侯爷出了名的令行禁止,这是他头一回违反军令……呃!”
周娥的话猛的一顿,呆了片刻,才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