垒在一起的贝丘,无恤却没有发财的感觉,只感到滑稽。
若不是赵无恤自己苦于府库青铜不足,熟悉经济的子贡也不在身边,说不定就让工匠坊分出一批攻金之匠熔铸铜币。让它们席卷鲁国了。
后世经过时代经济选择的圆钱、半两钱、五铢钱,都足以将鲁国落后的铜贝、贝壳一股脑淘汰掉。在之后的两千年,铸币都是一项敛财的巨大权柄,也是掌握一国经济命脉最好的手段,什么造纸、烧瓷与之比起来,都成了小打小闹……
更让人欣喜的是,毕竟是铸币是刚出现不到五百年的新事物。这时代的主政者们对铸币认识还不足,所以并未立法管理私铸现象,只要有人手和铜料,就能自个设坊铸造。从此财源滚滚。
但无恤却力不从心,他手上缺少足够的铜料,三邑不产铜、锡,整个中原地区也很少。何况鲁国大司空叔孙氏,还有晋、鲁、曹的贵族商贾都对这种军备材料极其重视,不肯轻易售卖。
所以无恤便只能把目光盯到了楚、吴两个产铜大国身上,楚国虽然铜料丰富,但实在太远。吴国和鲁倒是在淮北一带相邻,何况吴国政治体系构建较为原始,若是能和领邑主搭上线。以精良的手工制品偷偷转运些铜、锡是没问题的!
于是他便做出了决定,要到陶丘与吴使会个面,顺便参加曹伯寿宴。
张孟谈听了无恤的理由后也十分赞同,认为值得一去。允诺说无恤不在时他会统筹调度好三邑军政,防备盗跖袭击。
这时候,无恤只想着速去速回,没料到还有另外两桩分量不小的事在陶丘等着他解决……
……
诗言,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
晋国新绛郊外。昔日因为赵无恤主政一年而热闹非凡的小邑成乡,仿佛已经沉寂了下来。每当傍晚降临,只听见蚱蜢螽虫响彻草间,夜深人静时,甚至还能听到求偶的野鸡在振羽啄翅。
前年冬天,赵无恤因为误杀范氏嗣孙而被逐的消息传来后,成地举乡哗然。
当时羊舌戎等愤慨地说道:“范氏以嫡孙被杀为耻,吾等也以主君被逐为耻!君辱臣死,成乡全邑上下,爱戴君子就像爱自己的父母一样,儿子想着为父母报仇,做臣下的想着为主君报仇,若是主君有召唤,难道还有敢不尽力的人么?”
于是,此乡半数的青壮子弟自带衣物、弓矢、武器,他们告别了昆父妻子,在成抟、计侨、羊舌戎等人的带领下,分批前去宋、鲁投靠流亡的主君赵无恤。
在他们离开家门时,成乡的国野民众没有往常送子侄征召的悲切,而是相鼓励,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妇勉其夫,纷纷说:“有君子这样恩惠的主君,就算为他战死在异国也值得!若君子不归,也休要回来!”
这架势,颇有当年晋重耳流亡,狐氏兄弟、赵衰、魏武子誓死相随的意思。
男子们怀着“报君恩”的心思离开了,成乡顿时成了女儿乡,田亩间劳作者,里闾出没者只见巾帼,罕见须眉。连昔日防范严密的瓷窑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