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大章一顶二了,明天两更
与此同时,甄邑,成为赵氏与孔丘争论焦点的阳虎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上。
一个月前,阳虎刚刚到此地时环顾四周,得出的结论是:“这是一间舒适的囹圄。”
囹圄这个词,其实过于贬低赵无恤给他寻的住处了,居室就在甄邑墙垣内侧,既隐蔽,又能被楼阙上的兵卒时刻监视着。此处距离最近的道路也有数百步之遥,因为被划为军用禁区,平日根本没人有胆过来。
里面宽敞通风,不乏装点:地上铺着粗糙的绒毛地毯,在冬日里能留住温度,有一张被褥厚实的软榻,还有一个通风排污良好的厕溷,内置熏香以消除异味。
虽然对外被宣布为“已死”,但桃代李僵的阳虎依然受赵氏上宾的待遇,他顿顿能吃上鱼肉面食,有酒浆可喝。唯独遗憾的是,对于身材高大,曾纵横鲁卫的阳虎来说,这里还是嫌太小了,探索房间花的工夫还不及他平时穿一件深衣的时间长。
而且为了防止外人窥探,窗户基本被封死了,只有一个排烟的天窗开着。所以他看不到日出日落,只能在夜深时从天窗仰望划过甄邑的半轮苍白弯月。
“知足吧。”阳虎如此安慰自己,他曾听人说起过贤者老子的一句话:“祸莫大于不知足。”虎落平阳,就不要指望太多。
想想他在齐国被齐侯囚禁时的处境吧,那才是真正的囹圄:铺在地板的稻草充满尿臊昧,那儿没有窗户,没有床榻,连个尿桶都没有。他依稀记得墙壁是石头的,摸上去一阵冰凉,他只能依靠触觉,里面没有一丝光线,和瞎子无异。
相比于齐侯的苛刻,赵氏父子已经给足了他尊重。甚至在赵无恤突然发难,说他染上“伤寒”后,还和赵鞅一起来询问过阳虎的意见。
“鲁人若是得知阳子尚在,定不肯善罢甘休。赵氏不能背上让晋鲁分裂的罪名,所以阳子只能委屈一下了!”
阳虎除了低头又能怎么办?索性他是个顺势之人,事后也欣慰地想:假如赵无恤想要置他于死地,何苦如此麻烦,又是要他装死。又是特意提供舒适囹圄?
居室角落里立着一张“象棋”桌,阳虎听说这是赵无恤从晋国带来的玩意,据说就是他发明的,棋子由桑木雕刻而成,长期使用磨得锃亮。据说在新绛,晋国的卿大夫子弟们已经开始用象牙和玛瑙来雕饰了。
将、帅、宰、射、车、骑,一枚枚棋子分列晋河楚界两侧,倒是颇合当下的军争之道,赵无恤这个孺子,就是在这简单的棋盘上练就的练兵领军之法?想到自己输给了这样的对手。如今还得仰其鼻息,阳虎依然有许多事情没想通。
可却又输的半点脾气没有。
他整日被关在居室里面,只能通过隶臣送饭的间隙判断下时辰,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每天食物吃完,阳虎就没事可干了。他绕着房间转圈,一圈,两圈,三圈。然后再坐到棋桌边。漫无目的地移动一个“骑”,他现如今也成了困在棋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