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有多少疑惑,周围人如何劝阻,一个双手沾满了油腻的屠狗者欣然上前,大声应道:“让吾来试试!”
高赦点了点头,让他动手,却见屠狗者一弯腰,粗长的木椽已经轻松上肩,然后便转身朝人群走去,口中还嚷嚷着让开道让开道。
众人连忙让出了一条通道,然后他们也缓缓跟在屠狗者和那些左尹府官吏后面,朝西门浩浩荡荡地走去,不为其他,就是为了看看左尹说话算不算数。
这一下,不单是西市,整个郢都西城都被惊动了,街道两侧形成了厚厚的人墙,就看着那屠狗者涨红了脸扛着木头往西门而去,叫好声,喝彩声,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郢都西门已至,这里已经有一批黑衣官吏等候着,城楼上更有一位高冠博带的卿士,正是左尹王孙胜。
眼看西门要到,屠狗者顿时加快了脚步,大步如飞,一跑到门洞下才停下来,将木椽“咚”的栽到地上,然后抱椽而立,喘着粗气,盯着后面跟来的高赦看,那意思是:我已经搬到这里了,这五十金,给是不给?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郢都众人都屏息盯着高赦,而高赦看了一眼城头的白公,白公朝他点了点头,于是高赦当即让人将一整个匣子的金爰,交给了屠狗者!
一时间,屠狗者欢喜坏了,而周围的郢都百姓也惊呆了,震撼的震撼,后悔的后悔。
屠狗者也不急着走,先盘腿坐在地上,掀开木匣,一枚接一枚地数起金爰来,还不时放进入嘴里咬一咬,放在眼光下看看成色,等全部数完后,立刻对着高赦下拜,要谢谢他。
高赦连忙避开,指着城头的白公道:“要谢便谢过白公!”
“草民多谢白公!”屠狗者朝城头下拜顿首。
“这五十金是你自己挣来的,何谢之有?”
白公胜一比手,让他起身,目光扫向了西门内密密麻麻的百姓们,大声宣布道:“二三子,吾乃白公王孙胜,在郢都任左尹,替大王与令尹总领国政。以往官府号令多有反复,庶民国人不相肉食者,故而法令不能施行。从今日开始,官府说话一定算数,新法颁布施行也如今日之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令出必行,绝不欺骗!”
“从今日起,楚国将陆续更易旧制,采用新法,有功便赏,有罪便罚,只要百姓勤于耕作,勇于征战,一样能拥有爵位,而只要是有才干者,也可以从小吏做起,慢慢升迁,晋身朝堂!”
“此言当真?”
众人已经从那五十金爰说给就给震惊中醒悟过来了,但对于白公胜所说的事情,依然如同云里梦里。
在楚国,贵人食粱肉,庶民贱如猪狗,有过不罚,有功不赏,公族王孙充斥朝堂,有识之士却被排挤到外国,这才是常态啊……
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和兴奋,白公胜略有失望,看来在郢都,哪怕蛰伏半年养望,他也注定无法像在淮南一样一呼百应了。但他也知道,变法之事,非一朝一夕可成,只希望今日高赦建言的“徙木立信”之计,能为接下来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