恤双双不在时,这里远比下宫更有安全感。
赵氏经营晋阳是从上一代家主赵景子开始的。但规模不大。到了赵鞅时,才在董安于的主持下在此修筑城池,监造仓库,加固城防,使它成为一个军事堡垒,也是赵氏的新都邑。
进入城邑后。有高大城墙的阻隔,七月秋风缓减了几分,似乎没外面那么猛烈了。
季嬴的目的地是高处的楼阙,她很喜欢登高远望,年幼时是为了等待出征的父亲,后来是期待无恤的归,待希望日渐渺茫后就变成了习惯。
想上到城楼,步辇要攀爬城墙间的甬道,沿着曲折的楼梯朝上在朝上。季嬴性格坚韧,可不是柔软不能步行的娇贵女,她索性让隶妾们退下,自己缓步而上,爬到接近天空的地方,全城的景致终于一览无遗。
在城楼上,她能看到晋阳城在她面前的辽阔样貌,都邑里的一切熙来攘往、人声喧哗都在她脚下,惟有天际飞鸟在头上盘旋。她可以俯瞰下方的城间百态:看着工匠们拖运着铜柱前往宫室区,看着隶臣们将单薄的城墙用板夹夯土增厚增高,看着农闲的妇女一边削着作为墙骨的荻蒿等植物主干,一边窃窃私语。
最高的楼阙之上,这座城邑的设计者正披着暗淡裘衣,背着手监督这一切。
“见过董子。”季嬴小步上前,郑重地对须花白的老者欠身行礼。
董安于过头来,也向季嬴见礼道:“君女,代国人打走了?”
“彼辈已知难而退。”
“这便好,代人,戎狄也,此举太过无礼,君女处置的不错。”
季嬴很尊敬董安于,他不仅是赵氏的席家臣,也是赵氏子女们的师长。是他最先审时度势,将睿智的目光投向远离其他五卿的太原之地,在背靠龙山、面临晋水、北依盂邑、南带梗阳的汾河西畔筑建了晋阳城。
董安于指着季嬴方才看见的场景对她说道:“城中的建筑,以铜柱取代木柱,城墙由板夹夯土而成,墙骨选用丈余高的荻蒿等植物主干。日后一旦有警,铜柱可以熔为兵器,城墙无法轻易攻破,丈余高的荻蒿也可以用来制作箭杆,晋阳,当成为赵氏的不落之城。”
季嬴感到一阵心悸:“董子,又要打仗了么?”
董安于眼中带着忧虑:“实话说,以晋国这种形势,战争迟早要爆的,问题在什么时候,由谁先动手,攻守双方各自为谁”
赵氏与范、中行相互厌恶,魏氏因为魏献子葬礼的事和范氏结了仇,而韩氏也与中行氏不善,与赵氏犹如一体。
所以一旦战争爆,赵魏韩对范、中行?这应该是能确定的,但知氏和晋侯的态度,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董安于突然头望着容貌冠绝晋国的季嬴,严肃地问道:“若有一天,赵氏处于危难,晋阳被强敌围困,需要由君女出面,与外人联姻方能脱困,君女可愿意牺牲自己?”
“牺牲自己”
季嬴身形微微一震,心里闪过一个人影,随即她轻咬下唇,半响后才重重地点了点头:“若真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