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坂,又被称为蒲津,是大河东岸最重要的渡口,也是秦晋交通往来的必经之路,当年秦穆公泛舟之役,以及后来数次进攻晋国,晋国由数次反攻,都是从这里来往的。此地控据关河,山川要会,秦晋无论哪边占据蒲坂,便能掌握主动。
现如今,蒲坂城和被保护在城墙内侧的蒲坂渡口正是控制在秦魏联军手里的,可却没给他们多少主动权。
说起来秦国的校尉们就憋屈,从一月到现在,三个月时间里,秦魏联军攻掠韩氏如丈夫欺凌婴孩,何等轻松,但却一直没和赵氏主力交战。赵无恤让人据守新绛故绛不出,放纵秦魏攻韩,引诱他们集结于河东,结果却从侧翼绕道,在河外、河西打开了局面,秦魏联军顿时陷入困境。
就这样,正面没有和赵氏打一场硬仗,他们就稀里糊涂地败退了,不识全局的秦人很是不解,他们作战够勇敢,为何输的这么憋屈。
“是赵氏的庙算和谋略让吾等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里也有聪明人,令狐博换下了大夫的冠带,披甲戴胄站在蒲坂城墙上,心里想着开战以来赵氏的种种举动。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是赵氏这次的战略太漂亮了,代郡骑兵的千里绕道,盗跖的借道成周,河西和河外丢失后,眼里只有河东的秦魏主力自然就被困樊笼。
这场仗从头至尾,他们都没有任何胜算,不,哪怕是开战之前,结局已经注定,他们是未战先败啊。
“是赵无恤用兵之术已经甄于大成,亦或是他背后有高人指点?据说从吴国出走的孙武子投靠了赵氏……”
魏氏这边,为何就没有一位兵事大才来帮忙呢?令狐博不知道,八十年后这里会有个名叫吴起的魏国大将雄心勃勃地张开双臂丈量对岸土地。
他叹了口气,迎着傍晚的风向东眺望,说好明日从安邑抵达的大军先行部队将在那里露头,但时候还没到。
发生在龙门对岸的战役结果已经先行传到了蒲坂,秦军覆没,魏军投降,那支赵军继续向南开拔,怕是也要到了。
想着即将到来的恶战,令狐博倒不是特别害怕,赵军经历了苦战,又连续行军,肯定极为疲惫,无法立刻投入攻城,何况蒲坂还有五千守军,城邑处于大河和涑水的交汇处,三面临水,想从北边攻城很不方便。
再说了,他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令狐博轻抚着摆在城墙上的投石机,心里有了一点底。
虽然眼前的掷石器构造简陋,个子也很小,只能达到赵氏在八年前朝歌之围里使用的初代投石机水平,但对于守城一方而言,已经是难能可贵的进步……
魏氏一直在模仿赵氏,可马鞍马镫等能很快学成,投石机这种就需要点时间,好在其原理不复杂,花了几年后,魏氏终于做出一批来。可惜为时已晚,魏曼多很快遇刺,战争也很快爆发,这些投石机来不及改进,便匆匆抬到了城头。
城高八丈、方圆一千六百步,有了此物,以及数百架手弩,城头城脚堆放着事先备下的滚石擂木,还有几口大釜随时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