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沂河里沐浴,在舞雩台上吹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家啊……”
幻想中,明亮湛蓝的沂河从山下淌过,在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自己还能见到这样的景色吗?在家乡鲁国时他才感到自己是完整的。
继昨日的那几口彘肉后,他就没再进食过,饥饿不但折磨着他的弟子,也折磨着老人的**和精神,他的意识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也许我现在正在缓慢地死去。”孔丘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夏人殡于东阶,周人于西阶,殷人葬于两柱之间,若就这样困厄死去,他希望能以殷人的礼节下葬。棺椁三寸,被无数撮黄土掩埋,立一个墓碑即可,中原人都以此来给生命画上句号。
可要是孔门弟子在这里全灭,谁还会给他树立起封土呢?可能只有一个衣冠冢了,也许是远在鲁国的妻儿吧,也许是嫁到晋国的女儿罢,他最不希望的人就是赵无恤。
若是如此,我还不如成为豺狼和吃鸦雀的食物,他悲伤地想,“而尸虫则会在我的胸腔上钻出洞来。”
人死后又会怎样呢?
如果传说中的司命前来夺走他的性命,带他回到殷人所处的两柱之间,他就能够和未曾谋面的父亲、祖先微子启等人重逢,变成鬼。孔子不尽信鬼神,但作为殷商之后,却又不能不信。虽然人看不见,也听不到,但却无处不在,好像就在人的头上三尺,又好像就在人的左右,为鬼为灵,驰骋在星空中,直到永远……
就在他迷迷糊糊间,孔子却闻到了一股熟悉而陌生的香味,整个人顿时就醒了过来,缓缓转过身,却看到颜回蹲在陶釜边上,用手抓锅里的饭吃!
他因为食物而炽热的心,顿时就凉了……
困厄,真的会让原本的君子失去本来的面貌,做出小人行径么?
这一次,孔子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初衷来了。
……
“夫子,饭熟了!”
孔子翻过身,缓缓点头,假装没看见颜回抓饭吃的事情,起身说道:“我刚才梦见先祖,故在吃饭前先要取一点饭祭奠一番,但食品要特别洁净才行。”
颜回是老实人,立刻下拜稽解释道:“不可!方才有煤灰飘到釜中,我用手将其扣出来,上面沾了一些饭粒,见扔了可惜,就吃了下去,釜中之饭已不洁,不可祭先人。”
孔子孰视颜回的眼睛,只见到了一片清明,便叹息道:“所信者目也,而目犹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犹不足恃。识人殊为不易,我差点就错怪了回,果然,要了解一个人本来就不易啊……”
困厄之际,师生之间的关系,变得比平常更为脆弱,孔子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权威性被弟子公开质疑,而自己对最心爱弟子的信任,其实也没有过去想象的那么深……
不过,聪明快乐的颜回或许能给自己答案。
他看了一眼釜中半生不熟的粟米饭,咽了下口水,认真地问颜回道:“诗云‘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回啊,你觉得我的学说是否有不对的地方?否则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