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头。
她只想找出最狠、最打击他的话,刺向他,报复他——“我希望你看了日记后,会以为我还爱你,会以为我对你的逃避是害羞,会对我的行踪掉以轻心,这样一来我才有机会跑!”
丈夫叹了一口气。
“是吗,”走廊里的黑影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低声说:“……然后,你意外怀孕了。”
“是意外吗?”
波西米亚已经后退到了小圆桌旁,一听见这句话,登时血液上头,一把抓起圆桌上的相框,接二连三地朝她的丈夫和大女儿丢了出去:“我问你,是意外吗?你书桌里没有一袋淀粉做成的药片吗?”
丈夫顿了顿。
“淀粉……?”他忽然一拍额头,“噢对,淀粉。你找到了我的淀粉啊。”
王八蛋。
波西米亚失去了力气,慢慢蹲下身,仿佛有一种实质般的、生理上的痛苦,逼得她不得不蜷起身体似的。“一连三个……”她像受伤动物一样呜咽道:“我一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因为你悄悄把淀粉片放进了我的药瓶里……”
一片漆黑的房子里,陷入了几秒钟的死寂。丈夫无声地走到她身前,宝儿也跟上了——她仍旧拽着父亲的衣角,时不时还埋头进去,深深呼吸一口父亲身上的气味。
即使一片昏黑里看不清楚表情,波西米亚也能感受到宝儿在触碰到父亲时那种愉悦的贪婪,像是yuwàng只被满足了一半,又急不可耐地想要更多。
“母爱真是伟大。”
丈夫低声说道:“你怀孕时不能走,刚刚生下一个小婴儿时就更不能走了,所以你才留了下来……”
当初面对这个不合适宜、突如其来的小婴儿时,她又想哭,又想笑。自己离获得自由的日子又远了,但她却不必再独自挣扎了。在她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一个她真正爱,也真正爱她的对象,与她血肉相连、呼吸与共——至少,那个时候波西米亚是这么想的。
为了宝儿,她决定再多忍一小会。等宝儿不再是脆弱的婴儿了,不再需要全天候照顾了,她就要带着宝儿一起跑,带女儿逃离这个让人喘不上气、心理不正常的男人,让她健健康康地在另一个地方长大。
……长到六个半月的时候,宝儿第一次说话了。
她叫的是“爸爸”。
波西米亚猛然站起来,回身使劲摇了几下大门,大门却被锁得死死的。她一拧头,忽然发觉宝儿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一只漆黑的小手压在了门上,似乎怕它上了锁还不够,还要再加一份自己的力气,确保能让妈妈永远被囚禁在这儿。
她一把抓住宝儿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将后者甩了出去,重重地扔进走廊里。
“你不是我的女儿,”她怒吼道,“不是!你和他一样,都是半人半鬼、天生不正常的东西!”
丈夫嘶了一口凉气。
“你这话就不公平了,”他有点儿委屈似的,“我可是长得很好看的啊。我们当时带宝儿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