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客气。”
张氏刚才在厨房烧了些姜糖茶,正用个茶盘端了来给大家喝,一进门就听到杜寅生这话。
她连忙接口道:“可不是,宁哥儿能进学,是我们整个杜家的荣耀,有什么事,三弟妹你尽管说。我们能做到的,义不容辞。”
看着一张张奉承的笑脸,听着一句句亲热的话,陈氏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这情形,似曾相识。杜云诚考上秀才时,这些人脸上也是这样的笑容,同样说着这样亲热的话。
只是后来,杜云诚一死,这些人就变了,脸色变得冷漠、嫌恶、狰狞……同样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一声比一声难听。
要是有一天,宁哥儿变成了宁姐儿,期盼中的秀才、举人、进士没有了,这些人的又会是怎样一副嘴脸呢?会不会嚷嚷着要绑着她们母女两人沉塘?
这么一想,陈氏的心就如同被人揪了一把似的,隐隐作痛。
“娘,你怎么了?”杜锦宁见陈氏脸色发白,连忙上前问道。
“我……我没事。”陈氏摆摆手,脸色仍十分难看。
陈氏的心思,杜锦宁隐隐能猜到几分。
“大家慢坐,我送我娘回房歇息。”杜锦宁上前扶起陈氏。
张氏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走过来道:“我去吧,你在这里陪着长辈。”
“不劳烦大伯母。”杜锦宁避开张氏的手,“劳烦大伯母叫我三姐去请个郎中。”
“不用请郎中,我歇歇就好。”陈氏其实也没到要回房歇息的地步,她只是厌烦了这些人,不愿意看这些人的嘴脸,借着这个时机回房而已。
分家之后,杜锦宁不放心家里人的身体,曾带她们一起去看过郎中。她知道陈氏并没有什么病,原先只是因为太过劳累、营养不良有些亏空。这两年慢慢调养,都已补了回来。这会子她嚷嚷不舒坦,九成是心病。
她便也没坚持,跟哄小孩儿似的对陈氏道:“好好好,不请。那你躺躺要是觉得还是不舒服,就跟我说。”
“嗯。”陈氏乖乖应了一声,也没跟屋里的几个老人打招呼,扶着杜锦宁的手出了厅堂,往卧室里去。
厅堂里一片安静。
大家都是人精,有谁不知道原先好好的满脸笑容的陈氏,为什么突然就说不舒服呢?杜锦宁不要张氏,而是坚持自己亲自扶母亲回房,那态度就更明确了——这屋里所有人里,只有陈氏才是他最在乎的亲人。
蒙氏蹙了蹙眉,转头看了杜寅生一眼。
杜寅生苦笑了一下,对蒙氏摇了摇头。
先前十年,他也是眼睁睁看着杜辰生夫妇俩对小三房各种欺压而没有伸手相助的人。要不是发现了杜锦宁的资质,他也不会对杜锦宁那么好。他虽没有杜云翼和张氏夫妇俩那般趋炎附势,但也没比他们好多少,他也是有目的的。
而这两年来,杜锦宁逢年过节必托章鸿文给他们大房带各种礼物,那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比之他当初给杜锦宁的十倍二十倍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