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了下袁舒知,见他一副“明髡合璧”的装束,也吃不透来路,很是客气道:“先生是?”
“我是个账房。”袁舒知道,“在广州失了业,有朋友荐到惠州去谋个差事。”
“原来是这样。”老汉低声道,“原来你是广府人!你大约不知道,去年开始,惠州的药市――罗浮山的药市你知道罢?”
“知道,知道,天下四大市,如何能不知!”
“这便是了。去年起,这药市里便多了好些个神药。都是一剂下去即刻生效的那种。尤其是金疮不愈、高烧不退和久咳不止这些症状,百试百验。竟和澳洲神药不相上下,价钱却比那澳洲神药要便宜多了……”
袁舒知早就从郑明姜提供的材料中知道了案情,便道:“莫非是炉石散之类么?可这药在广州亦有卖,并非难得之物。何必要去惠州买。”
“先生知道这药?这便是了。其实还不止一个炉石散,广州虽有卖,价钱却不如惠州药市上便宜。故而有人愿意舍近求远。”
“原来是这样。”袁舒知点头,慨叹道,“这十元钱,大约也是家中的老本了,如今被骗得一干二净不说,家里的病人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难怪他要想不开了。”
“先生说得如何不是。只是人的贪念一上来,便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他了。”老汉叹道,“这在船上发了疯,也不知道一会能不能清醒过来。只怕就是疯疯癫癫不知家在何处,就此流落在外了!家里人又不知是如何伤心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袁舒知醒来的时候,那发疯的年青人已经不见了。听身边的老汉说,半夜他吵闹的厉害,船家便将他赶到岸上去了,任他自生自灭,只要莫死在船上便是了。
船又行了十多里,有风挂帆,无风撑篙,有的地方还要船工下去背纤,一路东行。到得中午时分,到得一处江面拐弯的地方,水流平缓,河面宽阔。一道支流在这里汇入东江。这里是一处河谷平地,人烟聚集不少,形成一个颇有规模的草市,酒楼都有两个,茶棚更是有多处。很多上下的客货船便在此地停歇,上下客人和货物。
船家也在此地歇船打尖。让乘客们也上岸松快一番。
这里已经脱离了袁舒知往日里游厉的范围,他坐了一天一夜的船,只觉得手脚僵硬,便趁着停船打尖的机会,下船走走疏松筋骨。
这市集靠江背河,交通便捷。四乡的农产品和八方的商品多在这里集散,因而十分繁荣。今天又是逢集的日子,各处都有百姓和商贩过来赶集,市上十分的热闹。
走了没多少路,却见码头旁围着许多人,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在吆喝。大约是在叫卖着什么。
袁舒知一时兴起,便移步走了过去。
泊位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袁舒知护住挎包小心翼翼的挤了进去,却见是一条货船停泊在岸边,船篷内赫然停着一口“行材”。码头之上堆着十几个木箱,赫然都打着紫诚记的字号和“国士无双”的牌子。
码头旁赫然还有一张草席,跪着个女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