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理和隔离善后,已经感染天绝的碳基生物是无法用任何医疗手段治愈的。实在很遗憾,目前所能做的最好办法,就只有对晚期病患执行安乐死,减少他们在蛋白质变异的最后阶段所遭受的极端折磨。”
当莫莫罗说完这番话时,罗彬瀚感到自己心口毫无来由地刺痛起来。那股突兀又剧烈的心痛犹如尖刀撕裂胸膛,令他如临寒渊,唇齿发颤。
莫莫罗吃惊地望着他:“罗先生?”
罗彬瀚自己也十分惊愕。他既痛苦又茫然,只能伸手摸了摸椅背,想确定那航天飞机的座位里头没有藏着一根尖针。
触手唯有柔软的布质靠背,他什么锐器也没摸到。
雅莱丽伽很快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扶住罗彬瀚的头,在他后脑勺的某个位置轻轻按压,同时谨慎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和瞳孔。
“你还好吗?”她问道。
被她指尖按压的部位散发出丝丝清凉,让罗彬瀚胸口的疼痛迅速消退。他赶紧点点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邪了门了。”他纳闷地说,“刚才难道是心脏抽筋?”
雅莱丽伽坐回原位,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
“刚才只是神经性抽搐,或心脏早搏。”她说,“也许这几天我们运动得太多了,让你积累了太多压力和疲劳。你需要做一点更舒缓的活动。”
这个结论让罗彬瀚深以为然,其实他更希望能不做活动,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然而当他抱着脆弱的病体提出这个要求时,雅莱丽伽还是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
他们平安回到旅店,罗彬瀚没有马上就寝休息。他试着在屋内跳了几下,又做了几个仰卧起坐,除了腿弯有点肌肉酸痛外什么异常也没有。这本该是个好兆头,可他却为此感到强烈的神思不宁,仿佛那痛楚是他心房上真实存在的缺口,而此刻却因麻醉药物而变得毫无感觉。
最终,他把这归之于过度疲劳带来的幻觉,蒙着头呼呼大睡起来。可他在梦里也不得安宁,黑暗中有无数血红发光的眼睛注视着他,莫莫罗严重变形的单调声音自头顶传来,翻来覆去地念着“天绝”两个字。
他看到一个头发墨蓝的女孩向他走来。她如牛奶般洁白的皮肤在黑暗里逐渐变得清晰,就像一具浮尸从幽黑的湖底无声潜出。
罗彬瀚认出了她,但又觉得不太像。他从没见过对方挂着这样阴郁又谲怪的表情,那简直是阴世游走的孤魂才会露出的神气。
女孩把手伸到脖子两侧,拉下高高的衣领。她的脖子上嵌着一个冷光闪耀的金属环,犹如是用白银将断首和身躯融铸在一起。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罗彬瀚,脸上怪诞的神情渐渐被抹平,只剩下冬日冰雪似的宁静。然后她从身后拿出一柄黑伞,把伞身如长剑般拄在地上,翕动嘴唇对罗彬瀚解释着什么。
“是最好的办法……罗彬瀚……我……”
罗彬瀚侧耳倾听着那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话语,想要搞清楚对方表达的内容。可黑暗里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