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闭口不言。
说什么?
说那小子骂自己是条痴长百岁的米虫?
丢不起那人……
不过转念一想,即便自己不说,待会儿孙思邈问房俊,那小子却不会考虑给他留面子,定然一五一十的交代,哪里瞒得住?
只要忿然道:“这厮无礼,居然讽刺老道是条米虫,老道就奇了怪了,房玄龄那是何等温润君子,怎地就教出来这么一个混账东西?简直岂有此理!”
孙思邈大为惊奇:“米虫?”
稍一思索,便明白了这个词汇的含义。
这等骂人的话儿,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尚是首次听闻……
不带脏字儿,不涉长辈,温和有加颇为新颖,按理说没什么杀伤力,可是仔细想想,其中蕴含的讽刺之意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这等骂人的话儿,简直令人拍案叫绝!
尤其是对于年纪大的人,简直就好比心窝子里捅一刀……
恼火的挥挥手,袁天罡不满道:“你为了躲避那些个达官显贵求医问诊,所以才躲到这终南山来,为何那房俊前来相求,便毫不犹豫的答应出诊?一旦被旁人得知,不知又有多少人前来聒噪,烦人得很。”
刚才门外的话,他可都竖着耳朵听着呢。
一百多岁了,眼不花耳不聋,腰不酸腿不疼,时不时的还能垫脚大跳,身体倍儿棒……
道家养生之术,着实奥妙难测,尽得天地玄机。
孙思邈摇头道:“房俊与旁人不同,且不说次子胸襟广阔、惊才绝艳,老道所编撰的《千金方》正需要由他掌管的印刷作坊刊行天下,单只是其人品,便足以令老道视为忘年知交,区区请求,怎能拒绝?”
袁天罡眼珠子都瞪圆了,奇道:“就这厮还有人品?呵呵,孙老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被人三两句好话捧着,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
简直不可理喻。
那浑小子字字呛人、句句诛心,最要命的是根本不识好人心,当初李淳风便给自己来信,说是见到次子面相殊异,命格与运数相悖,恐有不测之祸,请自己有机会品观一二,为其消灾解厄。
结果呢?
一见面,自己话没说两句,就被迎头丢来一个“米虫”的嘲讽,更用一番水汽之幻化理论,打击得自己百余年所修之道统摇摇欲坠,羞惭不已。
这等人简直浑得不能再浑,你居然跟我说人品?
孙思邈笑呵呵道:“话说,这小子的确混账了一些……不过若是与之深交,便可知其的确惊才绝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与术数、格物之道更是学究天人,当世无人可出其右。老友不妨在此多多都留一些时日,过几天,聿明氏那老东西便将返回长安,届时吾等老友小聚一番,一叙别情。”
袁天罡颔首道:“那倒是要留几天,吾与那老货大抵已有一甲子未曾见面了,虽然大家尚未油尽灯枯,可毕竟岁月不饶人,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此生能否有缘再会。”
人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