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可各家保留千余人家兵”这个口子,便等于给以后留下了无数的希望,只要这个口子放在这里,若有需要,一千人变两千人、两千人变五千人,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他又补充道:“这是关陇门阀之底线,若不准留有家兵编制,关陇门阀之利益无法保障,只能死战到底。”
事实上,这的确是宇文士及努力争取而来的让步,对于以军伍起家的关陇门阀来说,若手上无私军,简直晚上都睡不着觉。裁撤一定的私军可以,但若是所有私军尽皆解散,不啻于釜底抽薪。
他希望刘洎明白这已经是关陇的底线,不可能再退,该退的是刘洎,适当表达出诚意。
刘洎黑瘦的脸上面色一肃,背脊挺直,义正辞严:“郢国公此言差矣!保境安民、剪除匪盗乃是朝廷的职责所在,皇权巍巍,岂能由民众自行组织军队抗拒匪盗?匪盗存有一日,便是吾辈官员之耻辱,当率领帝国数十万骠骑前赴后继、死不旋踵!这一点,郢国公毋须担忧朝廷之决心,所以关陇门阀保留一千私军,实无必要。”
言罢,他眼尾瞥了一下一旁负责记录会议经过的官吏,那官吏正好停笔、抬头,与他目光对视,隐晦的微微颔首:都记下了,一字不差……
刘洎心中舒爽。
谁愿意低头让步啊?即便是为了攫取更多的个人利益也不行,总归是有一种憋屈感。如今章程明亮,毋须与关陇虚与委蛇、低声下气,这种强硬的感觉令他仿佛梦回二十岁。
想当年,我刘洎满腔豪情、立志成为一代诤臣,也曾是迎风尿三丈的刚硬少年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