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忧心忡忡:“既然岳丈已经知道当下宗室内既不稳定,为何还支持二郎胡闹?万一逼得那些人跳出来,后果堪忧。”
这已经是极为隐晦的说法了,宗室可不是某一处州府、某一支军队,一旦乱起来,必将是波及整个帝国的大乱子。
房玄龄淡然道:“既然他们迟早都要跳出来,何不让他们现在就跳出来?现在他们跳出来,我们应对在先可以有的放矢,可让他们隐忍下去,谁知道他们会在哪一刻骤然跳出?只有千日做贼、却从无千日防贼,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进攻。”
李元嘉:“……”
好家伙,自己还以为房俊是为了出一口恶气才讨要如此巨额的赔偿,眼巴巴的赶过来想要劝劝房俊适可而止,却不知原来人家两父子正在下一盘大棋。
是“打草惊蛇”,还是“引蛇出洞”?
虽然看上去很高明,但风险有点大啊……
“这个……陛下是否清楚?”李元嘉心惊胆跳,这是要出大事啊。
房俊笑道:“这件事殿下还是置身事外吧,之前在武德殿里殿下不就是这么做的?很明智。”
李元嘉尴尬的笑笑,瞅了房玄龄一眼,对房俊抱拳告饶:“是姐夫不对了,我这身份着实太过敏感,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你姐姐为此不满找我麻烦,还希望二郎仗义执言,替我分辨一番,我感激不尽啊。”
房俊赶紧摇头:“家事国事岂能混为一谈?贵府之事,还需殿下亲自处置,微臣不敢僭越。”
开什么玩笑,现在大姐就在后宅,因为韩王对大兄遇刺之事置身事外而恼火不已,憋着劲儿要跟韩王算账,这个时候谁敢给韩王说话,谁就得引火烧身。
李元嘉只好看向房玄龄,目露祈求:“岳丈,这事儿你看……”
房玄龄喝了口茶水,淡然道:“我老了,岂会介入小儿女家事?惟愿你们幸福圆满、儿孙昌盛,等到寿终正寝,这一辈子就算是值了。”
自家闺女几乎完全继承了老妻的性格,行事强势、眼里不揉沙子,自己吃饱了往里掺和……
李元嘉看着房家父子干脆利落的置身事外,毫无半分对自己援手之意,也琢磨过味儿来。
你俩原来也没比我强多少啊……
芙蓉园。
魏王别苑之内,红墙白雪、雕梁画栋,景物怡人。
内侍、仆从、禁卫们一片忙碌,在各处院落出出进进,不断将一箱一箱的物件归置好,摆放在庭院里,不少马夫则将马厩里的挽马拉出来套车。
一副远行的姿态。
后宅里,魏王妃阎氏一脸惊惶,拉着魏王李泰的手掌,颤声道:“殿下,你这是何故?如此急切行事,难免处置不周,总该要好生准备才是。”
谁也未曾料到,今日一大早李泰起床之后便下令收拾行装、集结禁卫,说是要赶往洛阳赴任。
…。。
可今日才不过初三,朝廷官衙都尚未开门,何必这般急着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