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这话听上去的确是呵斥房俊,可此地乃是政事堂,相互之间应当以官职爵位相称呼,他却叫了一声二郎,明显是以世叔的身份教训世侄,性质便截然不同。
孰近孰远,一目了然。
立场更不必说
长孙无忌看也未看身后的李绩,一双眼睛只是狠狠的瞪着房俊,似乎瞳孔中能够射出两把刀来将面前这个混账千刀万剐,方消心头之恨。
不过除此之外,却也完全没招儿。
谁能想到似他们这个等级的朝廷重臣,却好似市井地痞一般口出恶言,毫无形象?
论阴谋手段,长孙无忌自诩绝对不逊色与天下任何人,可是这般疯狂叫嚣口出恶言,却非是他所擅长。长孙家乃关陇大族,他就算幼时曾遭受家中虐待,却也自始至终都是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哪里经历过这般泼妇骂街一般的阵仗
越是束手无策,心中自然越是气恼。
这股怒火无处发泄,差点将他给憋疯
最终却也只能狠狠点头,咬着牙道:很好,房玄龄当真教出了一个好儿子,老夫敬佩莫名。既然房二郎这般嚣张,那老夫就在家中等着,看看你到底如何将老夫的儿子一个一个豚犬一般宰了,更要看看你是如何掘了我长孙家的祖坟!
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心里却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自己必将令此子付出不可承受之代价!
看着长孙无忌怒气冲冲而去的背影,几位宰辅尽皆无语。
萧瑀叹气道:你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地还是如以往那般混账纨绔做派?赵国公睚眦必报,你这般当面挑衅口出恶言,他必不与你善罢甘休,他的手段多着呢。
房俊不以为然,反问道:那么依宋国公之见,某在他面前犹如孙子一般唯唯诺诺,他是否就能视我如子侄,爱护有加?
萧瑀无言以对。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如房俊这般毫不讲体面的撕破脸,实在是有悖他们这个层次的斗争方式
房俊冷哼一声,道:莫说他不肯放过我,屡次三番的想要致我于死地,我又岂能放过他?
刘洎倒是觉得房俊这种有仇报仇的耿直性格颇为投契,笑道:此话不假,都已经撕破脸了,自然是怎样令敌人窝火便怎样去做,都已经你死我活了,还讲究什么体面礼貌?
萧瑀怒目相对,心说你这是骂我呢?
刘洎哈哈一笑,抬头看天,不予理睬。
这些个当朝元老大抵是太平日子过久了,忘了当年的刀光剑影,也或许是为了自己那个层次的利益,所以事事都要讲究体面规矩,最怕的便是有人不讲规矩一通横冲直撞,坏了他们的利益。
迂腐
李绩摇了摇头,淡然道:往后出入都要多加小心,随行的亲兵部曲更要加人才行。
言罢,背着手踱着步子走远了。
萧瑀瞅了瞅天色,捋着胡子问房俊:待会儿约了仲远公打麻将,二郎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