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输,一旦输了,就从当家之位打回坛主以下,那就真的任人宰割了!
孙才迅速地去抹脸上的血,此时身周腥臭之味更浓,雾气里隐约还有咻咻喘息之声,那些喘息声里同样携着浓厚的腥气,让人想起血红的口雪白的尖牙和尖牙上挂着的肉红色的碎屑……无法视物总会加剧人的想象和恐惧,孙才听见背后风声,以为扈三娘来攻,急忙转身,却撞进一个毛茸茸的怀里,那过长而柔软的毛此刻却比满身钢针还让他寒毛直竖,急忙后退,同时轰出一拳,但那一拳却落在空处,而身后被什么东西抱住,他一摸,又是一条毛茸茸的手臂。
孙才怒极,手腕一振,钢鞭蛇状竖起,鞭尖森然向后一转,便要折回去将那手臂打烂,那手臂忽然松了,随即一声尖啸,什么东西往他怀中冲来,孙才钢鞭一横,真气澎湃而出,那东西翻了个跟斗,极其灵活地一闪不见,而上头枝叶一荡,又有什么东西来搂他的脖子!
孙才想咆哮,想怒骂——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不是扈三娘!不管什么动作,为什么都在投怀送抱!
忽然听见一声低笑,扈三娘的声音,就在他身侧极近的地方:“好女色是吗?喜欢那回事儿是吗?那就安排你左拥右抱啊,怎么样,爽不爽?”
话音未落,孙才后背汗毛猛然竖起,上头有什么东西垂了下来,伴随着扈三娘慢悠悠的语调,也黏腻腻慢悠悠地缠向他的腰身……
孙才嗷地一声叫,钢鞭舞成了一团浮沉的雪,护住自己全身就往上冲,但是还没冲两步,就听见比自己那声嗷还要沉厚凶猛的嗷叫,血红灰黄的视野里有一团巨大的物体正梭巡在上头的台阶上,四面风声呼啸,那些游走的,跳跃的,飞翔的,在此刻忽然都纷纷走避……
他的脸色猛然更白了白。
而台阶下,此时的惊呼和议论声几乎要把上头的动静都盖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哪来的那么大的雾气!”
“上头怎么了?我闻到气味不对啊!”
“先前我好像看见一头鹰啄了孙当家一口……是我眼花了吗?鹰怎么可能忽然飞过来啄人?”
“不不不,不是鹰,我看见一条大蛇缠住了孙当家的腿!”
“你们都看错了,我看见了猿猴,不止一只,你们听那声音,那群畜生在笑呢!”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好像听见了那头虎的咆哮,那头,曾经吃了咱们一个兄弟又被咱们赶走的老虎!咱们木坛地支的兄弟有参加围剿,听得出这声音!”
“不可能,那只虎性情暴烈得很,怎么可能被降服,你一定听错了!”
“你们讨论的重点是不是有问题?不是老虎到底对不对的问题,而是为什么会有这些?为什么会有猴子老虎蛇和鹰!”
一阵静默。
良久有人喃喃道:“扈三娘除了会打架会骗人会用毒会变戏法会使诈之外,还会驭兽么……”
台阶上,雾气挡住了外头的视线,里头孙才陷在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