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尽,也怪可怜见的,便道:“以后你便去慈仁宫的厨房领三餐吧,别和这边混在一起了。”
随便儿一脸欢欣:“嬷嬷,您真是善心人,日后一定平安富贵到老的!”
宫中这个年纪的嬷嬷,其实已经不指望什么飞黄腾达,望的也就是安稳收梢,这祝福正搔到痒处,张嬷嬷越发喜欢,也不去例行和德妃为难了,点点头便走了。
随便儿便回去,伺候德妃穿衣,却将那件妖红色薄袍子拿到一边,道:“奶啊,您穿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好看了,随便儿不愿意被那么多不相干的人瞧,您能不能以后再穿,就穿给随便儿看好不好?”
德妃看着随便儿,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此刻懒洋洋笑道:“好看?比你娘好看吗?”
随便儿:“比她好看多了!”
城外文臻又打个喷嚏。
燕绥微怒:“这小子坑他娘也太频繁了吧!马上就得再造一个!”
香宫里德妃便笑。任由随便儿把那红衣塞到角落里,找出那难看的布衣棉袄,厚厚实实给她一层层裹上。
一边裹随便儿还一边絮絮叨叨:“奶啊,您瞧,天生丽质就是这样,穿件灰棉袄都美不胜收。要随便儿说,您就该这样穿,好叫香宫那群灰鹌鹑瞧仔细了,美人就是美人,穿得一样难看,也能美出新高度!”
菊牙站在榻下拿着手绢想哭又想笑。
娘娘哎,劝了好多次莫穿那红衣,穿了就被折腾,她偏不听。倔得像那粪坑里的石头。
现在好了,可好了。
随便儿跪在榻上,给他奶系腰带,他人小个矮,肥短的小手臂圈过去,却也将德妃的腰给整整围了一圈,随便儿便低了头,想着奶奶的腰比娘还细哎。
德妃低头,眼神含笑,看着随便儿的头顶,一个发旋儿,和她一样。
燕绥有两个发旋儿呢,这是随了文臻了。这孩子大面上性子像文臻,暖阳流水一般叫人舒畅,但有时候也能看见转侧之间,眼神一闪,淡而冷,又像燕绥。比如刚才和张嬷嬷对话完后。
她低头,眼神一遍遍描摹那发旋儿,随便儿跪坐在她面前,手臂绕过她的腰给她系腰带,菊牙注视着这一幕,不由便想起那夜铁狱里,娘娘也曾这般跪坐于殿下身前,而殿下微微低头,注视娘娘头顶发旋的那一刻,生平第一次在娘娘面前目光温柔。
菊牙又想哭了。
这便是血脉传承的真义吗?是那些潺潺流淌在身体里的血液也有着自己的记忆和情感,哪怕时光流逝命运变幻,终究会在某个时刻,将那些最美好最难忘的一切呼应吗?
忽听随便儿笑道:“好了。”
他垂下的眼睛目光怜惜。
腰带不长,可奶奶系了三圈咧。
得去慈仁宫打好关系,给奶弄点好吃的来啊。
德妃穿好衣裳,笑问他:“在家给你娘梳头吗?”
随便儿便扁嘴:“想给娘梳。娘不要。说妆台画眉梳妆是爹的专利。必须爹来。这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