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洞内外一片安静,只有瘴毒不停侵蚀梧桐树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听上去就像是数万只蚕在啃噬桑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有容沉默不语。潜进周园的魔族,是真正的敌人,而且她没有信心能够战胜这名通幽境巅峰的落阳宗长老,所以刚才她想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换取对方的离去,如果对方担心事后圣女峰的报复,她甚至准备以真凤之血发誓。
然而,她没有想到对方要的是自己的血。
无论离宫里的卷宗还是圣女峰的资料里,国教南北两派对这名落阳宗长老的评价都是冷酷嗜血,但这里的嗜血二字指的是性情,并不代表此人真的像某些变态的魔族那样喜欢食人肉饮人血,不然用不着离宫和圣女峰出面,离山剑宗也早就把此人杀了。
她有些不解,然后想起落阳宗的修行功法与地火相关,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对方要的是自己的真凤之血,那么自然不会再让自己再活下去。
“我在开始修行之前,是南方的一名书生,最初的人生理想是考取功名,做官,挣银子,娶个漂亮的女子,然而您在圣女峰生活了数年,应该知道南方的那些朝廷,实际上不过是各宗派山门和世家的傀儡,就算做官做到宰相,也不过是那些修行者呼来喝去的狗。”
白海想着很多年前的往事,有些感慨:“在宦海里沉浮多年,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想要修行,奈何年岁已长,很难把玄门正宗的功法修到极致,于是我剑走偏锋,拜在了落阳宗的门下,说来也是幸运,我的学识素养极高,道法能力也极强,竟只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便修到了通幽境。”
瘴毒缓慢地侵蚀着梧桐树,他和徐有容站在洞里洞外,相隔咫尺,却无法接触,于是他有时间,好好地回顾一下过往,也算是给对方一个解释。
“可是就到这里了。”他有些伤感说道:“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前进,其后的一百多年时间的修行,全部是在浪费生命,我很不甘心,明明自己拥有足够的智慧与阅历,论起勤勉程度更是不逊于任何人,为何却始终无法突破通幽境?难道是血脉天赋很普通的原因?”
说到这里,他望向青树后的徐有容,毫不掩饰自己眼神里的嫉妒与愤怒,说道:“可是血脉天赋不是由自己决定的,是上天胡乱分配的,凭什么像你们这种人就有如此美好的血脉天赋,而像我们这样的人无论如何努力也永远没办法追上你们?凭什么你今年才十五岁就修到了通幽上境,而我却要用一百多年?”
“后来我在宗门里终于发现了一种功法秘籍,可以帮助我突破通幽境这道门槛,只是这种功法修炼起来太过困难,需要最纯粹的火晶替我重新洗髓换血,可是宗门当年的地火之晶已经被祖师爷铸进剑中,然后随他一道消失不见,我到哪里找去?难道我还有本事远渡重洋,去南海里的那些岛屿寻找红龙?我在世间苦苦寻觅了十余年时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终于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白海侧身望向远处草原的方向,说道:“祖师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