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缸吗?吃水怎么这么深?”
老六子嘿嘿一笑:“是缸,待会你就明白了。”
“行。”胡亮洪不在乎里面什么,就是两船生铁,驳上岸后用板车一推,大半日也能全部运到韩府仓库。
二艘船很快到了码头,几人上去拖过粗大的缆绳死死扣在岸边石桩上。
“锚定天晴晴,河神靠岸行。”胡亮洪仰头对天大叫一声,船工拖过长长的跳板架在了码头石阶上。大船驳货,最怕突然刮风下雨,遇到贵重的货物,甚至会烧三支香祷告一番。踩着跳板,胡亮洪两步就跳到船上。
货船上的船工朝他一拱手,弯腰掀开了盖住船仓的油毡布。船仓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口口缸,约三尺高的缸身,一尺宽的缸口,全都用厚实的黑麻布裹的严严实实。老六子蹲下身,用力拍了拍眼前的一口缸。
“嗡……”一声金属质地撞击声立时传到了胡亮洪耳朵里。
“铁的?”
“铜的!再关照一下兄弟们,千万不能弄破麻布。韩老爷说了,二百口缸完好无损的运到仓库,晚上包了覃家居随便吃。”
“六叔,码头上兄弟只受东家钱,不吃东家饭,这个规矩您老知道的。”
“行。”老六子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袋,“里面有十块大洋,做好了就是你的了,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如有一口缸麻布破了,工钱要扣十块。”
胡亮洪蹲下身扯了扯裹着铜缸的黑麻布回身笑道:“六叔,你这十块光洋我赚定了。”当他起身偶然瞥了一眼船员舱室时不由得呆了一呆,一名极漂亮身着旗袍的年轻女子朝他笑了笑。
……
……
日出三竿,储栋梁还未爬起,感觉浑身乏力昏昏沉沉,心中有莫名的惶恐。院子里早已杂乱不堪,乐师的唢呐二胡伴随着哀哀哭声一股脑儿灌进他的耳朵。
“日娘的。”储栋梁咒骂了一声翻身下了床,站在阳台上呆看着。小半个院子摆满了花圈、纸人、纸马,两只铜盘里“银元宝”呼呼的烧着,穿着白衣白帽的陌生人来来往往。令他惊讶的是张太太正神气活现的指挥着眼前的一切。俗话说的好,太太死了压断街,老爷死了没人抬。张科长暴死,排场却这么大,不费钱么?
“梁哥。”一名穿着孝服的年轻女子仰着头叫着。
“哎,哎,你……你是张菲?”储栋梁有点疑惑,这女人虽眼挂泪痕,却是楚楚动人。
“是我啊,昨晚多亏了你……”
“你等下啊,我刚准备给你爸磕头去。”储栋梁连忙进屋穿上短褂,顺手拿了一块银元揣兜里。张菲比他小两岁,前几年嫁出去后再也没有看到,想不到现在风韵十足变成一个大美人了。少妇,少妇之美,储栋梁很为自己的想法得意。
“梁哥,这是我先生。姜海,这是梁哥,昨晚就是他救了母亲。”张菲拉过站在她身后的年轻男子说道。
“梁哥,谢谢。”姜海伸出了右手。
“不谢,都是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