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是一个五十多岁矮胖男子,肩上挑着两个高高的松木筐子。
筐子四周,从上到下,铜条围着,钉了许多铁钉。
铁钉上,挂满菜刀、剪刀、柴刀。
赊刀人!
储栋梁猛然想起,当日城隍庙发现金毛人那天,他在街上遇到此人。当时,他确实拿了一把菜刀。
“大叔好记性。”储栋梁笑了笑,转身问安若柳等人:“我忘带钱了,你们谁有。”
曹丹丹从手提包内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了储栋梁。
“当日那把菜刀是一块银元?”储栋梁拿了两块银元递过。
“哟,多了多了,一块就是一块。”赊刀人只肯拿一块银元。
“大叔,你到沙金县城就是客,这一块光洋算作我请大叔喝壶酒。”储栋梁边说,边把手中剩下的一块银元塞到货郎手中。
“那……多谢小哥了。”赊刀人略一迟疑,拿了过去。
安若柳、唐以青和曹丹丹三人看得莫名其妙,一时又不方便问,站在一旁傻傻看着。
储栋梁走到木筐前,上下看了看。
木筐上各式刀具足有百把,整整齐齐吊着。
他拿了一把剪刀。
“还赊不?”
“赊!”
“什么谶语?”
“沙金县城血流成河时,我来收钱。”
储栋梁一愣,拿过剪子,眯眼盯着货郎,勉强一笑:“好,那说定了。”
赊刀人收了钱,挑起担子,快步向城墙方向走去。
城墙拆下的碎砖已运走,无数民夫挥动铁镐、大锹奋力挖着地基。
按新城墙设计要求,城墙地基深达两丈。以防有事时,敌方会通过挖地道的方法破坏城墙。
“梁哥,这是什么人?”
“赊刀人!”
“赊刀人?”
“咦,你们常在江湖行走,不知道吗?”
“没听说过啊。”
“嗯,没听过也正常,赊刀人只和平头老百姓打交道。”
储栋梁望着赊刀人身影,慢步和三人走着。
他把当日遇到赊刀人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他倒是讨巧,城墙明明是拆了的。”曹丹丹笑道。
“当日他只说城墙倒了,拆也是倒了啊。”储栋梁摇了摇头:“今日谶语太过离奇,沙金县城血流成河,那还了得!”
“梁哥,我倒是佩服他还能够认出你。”安若柳扭头上下看了看储栋梁:“你当日可没有这么好的衣服,那时候也黑。”
储栋梁嘿嘿一笑:“那还不是沾了几位妹子的光,不过,赊刀人谶语向来灵验,不能大意。”
……
……
中原腹地,南河省省府东南二十里,一座南北走向大山横亘。
山不高,主峰不过千丈。
但山势险峻,奇峰峻岭相连,绵延不断通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