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他心里想道:“董子,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
就在偏殿内暗潮涌动之际。一支风尘仆仆的车队,也终于到达了下宫外数里的庐舍,早已等候在此的竖人连忙过去,在安车之下稽首迎接。
须发灰白的董安于,在车上扶着高冠,眺望两年未见的下宫城楼和宫阙。
按照主君的脾性,这会应该在殿外屈尊等待着自己吧。董安于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己性缓而迟的毛病,又得被主君嗤笑一通,以此为借口灌几爵酒了。
而在下宫南门,也有一辆传车驶入,直奔鹿苑而去,正是从虢地归来的信使!
……
在三位大夫到达后,无恤对大局的主持,便被他们不动声色地拿了回去。
赵无恤纵然有心独当一面,当一当“摄政太子”,可面对三位根基深厚的家臣,他也无可奈何。他的威望,在成乡可以说一不二,但想要掌控下宫,乃至于全部的赵氏领地,那还远远不够。
他最担心的就是,若赵鞅没有像史书记载那样最终转醒。那么,他苦心经营一年,渴望得到的赵氏世子之位,很可能就会与他擦肩而过,便宜了大哥赵伯鲁。
直到季嬴和乐灵子的趋行赶来,才缓解了他的担忧。
季嬴闻讯后十分焦虑,她难得换下了喜爱的红衣,穿着素色襦裙,乐灵子还是一身绿衣黄裳,蒙着面纱。她们两人进殿后,先朝无恤等人曲身行了一礼,季嬴颇有些焦急地拉着无恤的手,询问赵鞅病情。
赵无恤强迫自己笑了笑道:“阿姊无需担忧,虽然医吏们都说不出所以然,但还有灵子的妙手,数月前父亲的头痛,不就是她治好的么。”
“灵子当尽力而为。”
面对季嬴和无恤殷切的目光,灵子则朝他们微微点头,随即迅速坐在榻侧,为赵鞅切脉、望色和审察病人的体征。
完事后,她颦眉细思了片刻,然后对赵无恤、季嬴、伯鲁,还有过来询问情况的尹铎说道:
“上军将的病症,和之前在温地的头痛相似,猝然昏仆,随后昏迷不醒,血脉最初有些紊乱,但现如今在我调制下,已经平和。若是每天针灸导脉,并以安神补脑的药物使之服用,同时和以肉羹浆水,温润肠胃,就没有性命之虞。”
赵无恤长出了一口气,赵鞅暂时不会暴卒,就是一个最好的消息,一切还有希望,而伯鲁和尹铎的面色,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那么,能否想办法让父亲转醒?”伯鲁擦了擦眼角的泪,急切地问道。
但灵子却垂首道:“下妾无能,不能断定病症究竟是中了外邪,还是颅内卒中,故只能用温润之法治之,不敢随意乱来,以免引发连续的反应,若是我的夫子在,定能有办法……”
中了外邪?颅内卒中?这意思是,赵鞅是中风么?
赵无恤不太懂医学,但也知道,就算在后世,中风和类中风的症状,轻则半身不遂,重则死亡!听灵子这么一说,他和尹铎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