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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荣儒是经常与老者交流的,对于老者所表现出的重视,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他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说道:
“首先,从产品层面上说,一个大国和一个小国实施大进大出战略,结果是不同的。一个小国的生产和需求,对于全球市场没有太大的影响。而作为一个大国,如果要搞大进大出的战略,必然对原材料市场和产品市场产生严重的冲击。
一个大国的加工能力是非常大的,以服装产业来说,如果我们要从事服装加工贸易,将可以垄断全世界90%以上的服装生产。这样一来,我们需要的布匹将是天文数字,将会导致国际布匹市场的价格大幅度上升;而同时,我们销售出去的服装也是天文数字,会导致国际服装市场的价格大幅度下降。
简单地说,就是我们买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就会涨价;而我们卖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就会降价。原来亚洲四小龙这些小经济体能够从加工贸易中得到的巨额利润,到了中国就只能剩下微利。”
“这一点在沿海几个开放城市已经有所表现了。”老者评论道。
沈荣儒道:“这是我们的学生从理论上分析出来的,后来还有一些学生专门到沿海的加工贸易企业去做过调研,证实了这个观点的正确性。”
“好啊,你们的学生能够从图书馆走向生产一线,从实践中寻找真知,这一点就比某些学者强得多了。”老者似乎是随意地说道,但沈荣儒分明能够猜得出,对方的最后一句话包含着什么暗示。
“第二层面,是宏观经济的层面。亚洲四小龙都是小经济体,人口最多的也就是5000万,少的只有几百万。这种小经济体的经济振兴,只需要一两个产业就能够支撑。它们采取国际大协作的方式,不仅仅是出于发挥比较优势的需要,而且也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无法建立起完整的工业体系,只能占据一个环节。
而中国的情况则不同。中国是一个拥有11亿人口的大国,即使把全球的服装、家电、家居用品等产业全部交给中国来做,也不够让11亿人脱贫致富。中国要想成为中等发达国家,需要有几十个产业来支撑,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占据整个产业链的大部分,包括与发达国家争夺高端产业。”
“说得对!”老者赞道,“南朝鲜、新加坡这些小国家,靠欧美吃剩下的一点汤汤水水,也能吃饱。而中国如果要富强起来,就必须到欧美国家的碗里去抢肉吃。照着国际大协作的观点,咱们是要自觉自愿地放弃吃肉的,那不就只剩下吃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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