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台上,竖起郭字帅旗。对着甲胄齐整的军士,向西方挥动令箭。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赳赳雄兵过河西,烈烈大旗城关立。
漠上残阳艳如血,如弓弦月指胡天。
汉家儿郎齐佩甲,陌刀如林削狂沙。
敌戎远见惊勒马,胆裂十年惧近边!
漫长的戍边生涯中,每日的枪阵操练不曾有一日停歇。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
定期而至的家书,不见了。
有那自大漠东方而来的胡商,带来了安贼谋反的消息。
再之后,是几个都护府被破,身后已再无兄弟之城的流言蜚语在军中传开。
军心涣散之际,当初意气风发,此时盔下已见白发的将军,再次登上点将台。用手中长剑,斩杀了三五逃兵。
鲜血飞溅人头滚滚之后,长剑插入将台发出一声铿锵。
面对出来时少年,转即已老衰的兵士,将军下达了军令——得皇令出征戍边十栽,我军旗所在之处,即为国土!我唐军所在之处,即是大唐!再有乱我军心,未得将令而私离营者,斩!
军令收拢住了军心,却并没有改变境遇。
家书阻绝之后很短的时间里,补给,军饷,一切对于一支军队该有的东西,没了。
但数万儿郎,自那天之后,再无一个逃兵。
除了每日依然持长枪操练之外,军士们脱下甲胄,化身为农夫,化身为牧民,化身为铁匠,化身为商人。
袍泽们一起补城墙,垦田地,牧马羊,炼铁器,甚至铸造大唐形制的铜币,用以跟胡商流通互市。
所有的外来人都在劝说着附近的人们——逃吧,这飞地长久不了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论调,附近的大唐商人都会看看远处的雄关和手中的铜币,发出一声嗤笑:呔!狗鼠辈。
这话老子听了十来年,耳朵都已磨出老茧!
长不了?
你看那雄关中的白发老兵可曾有一人面露戚戚?
你拿这铜钱进关,看能不能吃得饱,住得暖?
飞地又如何?
便是飞地,也依然是我大唐之地!
即是我大唐之地,某...为何要逃?
再之后…..是千军万马的战阵。
长枪陌刀大阵随着充斥着杀意的战鼓声奋勇向前……身边相依相伴,非亲非故却早已亲过兄父的袍泽,在箭雨中一个个倒下,一个个消逝在赤红的狂沙之中。
又是不知道多少个岁月过去......
将军百战死,烈士已暮年。
有的人已经提不动陌刀大枪,有的人已直不起腰身披不得铁甲。
是哪年来着?
远来的商人说,远在天边一般的皇帝下了口谕,给所有军士七转军功,满城白发兵俱是将校。
这道没有一粒粮一文饷的空口封赏,倒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