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沉默了一阵子。
他突然低声说道:“你知道吗?刚刚上飞船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后悔抛弃地球的一切,后悔抛弃亿万的家产以及优越的地球生活。这八九个月的时间,我一直在懊恼中度过,所以画出来的画,只不过是一堆垃圾而已!”
张远心中一愣,不知道埃尔文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埃尔文先生,你可以选择回去,在木卫二还有我们的工业基地,再加上返程的飞船……可以重新回归地球。”
埃尔文摇了摇头,语气开始加重,“回不去的,我一旦回去,就会永远遭受唾弃,再也卖不出任何一幅画了!”
“这是不可能的,我已经有去无回……”
“在他们眼里,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死人了!就算我厚着脸皮回去,也会被暗杀的,你知道吗……只有死人的作品才能卖出真正高价!”
“我不应该这样继续下去!可是我又害怕,又后悔,我后悔失去已有的一切。”
“我怀念地球上的生活,但是我不可能回去啊!”埃尔文越来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因为心中的痛苦,鼻涕眼泪一并冒了出来。
张远无言以对。
突然间,埃尔文好像想到了什么,癫狂地大叫着。
“我会画一幅真正的艺术作品,以记录我此刻的懦弱、胆怯以及无知。这才是真正的我,从来都什么伟大的人格,都见鬼去吧!”
……
告别了这位大画家,张远重新回到了生活区,顺带着给社区内的上级联络员打了个电话。
“是林璇女士吗?”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是这样的,我建议你们,找一个心理医生去探望一下m区的画家,埃尔文先生。他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张远讲述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建议。”
挂掉了电话,心中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能够选择的最好办法了。
他感觉,随着木卫二的邻近,每个人都变得有点神经质,很可能与他接触的特殊人群有关,又很可能与飞船上越来越压抑的气氛有关系。
回过神,继续思考自己的“湍流问题”。
这种长时间的持续性思考,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可以做到思考的同时,不影响其他一些简单的活动。
他可以做到一边吃饭一边思考,也可以做到和人交谈的时候,也在暗地里思考,只不过这个时候看上去有点书呆子气罢了。
甚至和走路撞到电线杆的某些科学家有点类似。
有时候,张远也会质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做一些能够做出成果的工作,而不是啃这个硬骨头。
不过最终,还是否决了。
反正自己还年轻,就算失败了,又算得上什么呢?
“叮!”
手腕上的联络手表突然响了一下,张远回过神,晃了晃略微有点疲惫的大脑。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