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西部小镇,风雪弥漫。
到了傍晚,天地间白蒙蒙一片,能见度不过8米,木木客栈的老板娘准备关门。
这里本就偏僻,来往的都是徒步爱好者或搞研究的;小长假刚过,生意就跌了。
老板娘捂住口鼻,找着门栓刚要插上,门猛地被撞开。狂风扑她一身雪,迷了眼睛。
来人比老板娘高一头,黑色冲锋衣,帽子把脸遮得严实,黑色护目镜挡住眼睛,看不清半点面貌,拖着一个巨大的黑箱子,还背着一个。
是程迦。
“等等,我关一下门。”老板娘招呼着,话音未落,风雪里又冲进来一个客人。也是一身黑色,拖个大箱子。和程迦差不多高,身材也相似。
老板娘走出门左右瞧瞧,确定没人了才退回来关上门。
客栈里静悄悄的,两位客人伫立柜台边。
老板娘抓起柜台上的两张身份证,用鸡毛掸子扫去一层黄土白雪。
“我们这儿都是标间。”老板娘登记完,连身份证一起推过来两串钥匙,“202,203。”
程迦发现老板娘把自己的身份证推到另一人面前了,而她面前的身份证上写着:计云,男……
程迦:“……”
程迦提箱子上楼时,看了一眼那个叫计云的男人,个子不高,戴着墨镜,很黑,脸盘子乍一看倒像女人。
程迦的房间是202,进屋后,她摘下帽子口罩和护目镜,点了根烟,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抽了几口,才把背上的小箱子拿下来,拉开拉链,里面摆着两三台相机和七八个镜头。
她掀开窗帘看看外边的天气,选了相机和镜头,出门去。
客栈很小,四方形的木质结构,中间是露天的园子。
走廊上风雪很大,程迦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顺着木梯上楼顶。
四周是滚动的白雪,漫天遍野,有种站在世界中心的逼仄感,程迦在狂风中勉强支好三脚架,拍暴雪中的小镇,低矮错落的木色小楼,飘扬的彩色风马旗,高远的雪山。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程迦收起架子,又倚在栏杆边拍了几张街道上稀稀拉拉的行人。
她一身的冰雪,下到二楼时,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力度很沉,握了握。
程迦不悦地抖落肩上的手,回头。对方个子很高,戴着防风口罩,墨镜后边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目光似有穿透性。
对方说:“对不起,认错人了。”
程迦皱着眉,回到自己房间。
她打开电脑把照片导出来,一张张筛选,几百张照片,仍然没有一张让她满意的。
她蹲在椅子上,一手夹着烟,一手删照片,起初还很平静,后来渐渐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啪”地一声,她把笔记本摔阖上,腾地起身走到墙角抽烟。
一个摄影师不会拍片了,就如一个小说家文思枯竭,就如洪七公武功被废,成了废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