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抱着自己坐在床上,似乎发了一会儿呆,问达瓦:“黑狐现在在哪儿?”
达瓦整理着被子,不回头:“没头绪。――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迦道:“你们来风南镇是为了黑狐。”
阿槐是四哥的线人。四哥上次追去看彭野,还顺道带上阿槐。他们很熟。且不是这层消息,彭野不会再找阿槐。白天打电话时,她心知肚明,便一语双关;可彭野特意“误解”成字面下的酸意,只当调情,不回答。
达瓦坐上床:“没啊,就是巡查顺道路过了。”
程迦冷静看着她,忽道:“这么说,彭野来看阿槐,是旧情未了了?”
达瓦脑子一炸,忙道:“啊,我想起来了。十六查到黑狐来过风南,找了阿槐的小姐妹。我们才去问。”
程迦拿出一支烟,磕了磕打火机,道,“安安呢?”
达瓦看她。
程迦凉笑:“黑狐叫安磊,通缉的画像贴在电线杆子上,我看到了。”
达瓦没法儿了,又讲了安安,还是不提悬赏。
程迦烟抽到半截,眼神有些空,问:“安安断了半条腿?”
“嗯。”
达瓦表情并不严肃,但程迦出奇地肯定,黑狐比以前危险。
手机滴滴一下,程迦拿起看,彭野发了两个字:“过来。”
程迦下床,说:“我今晚不和你住了。”
达瓦心里明白得很:“好。”
程迦收拾一下过去。推门进屋,撞见彭野在打电话,神色有些躲避。她看他一眼,关上房门,去浴室洗脸。
彭野走到窗边,声音低了,继续道:“我听她说了。”
那头的何峥难忍懊恼:“不巧那时我在外地。听阿槐说,叫万子的和他一起。”
“嗯。”彭野略警惕地看了浴室一眼,把窗子打开,让风吹进来。
“他手头紧得很,最近得进一趟,怕想东山再起。我准备进去,这次非把他逮到。”
彭野低声:“四嫂要生了,你这回别管了。”
“就这最后一回,抓不到我认了。倒是你。黑狐给各处的团伙放风,谁杀了你,拿赏金。”
彭野心微微沉了沉,回头看浴室。从知道这事儿开始,他就从未有过胆怯。但此刻,他觉得窗外的风异常冰冷,夜也黑得不可见底。
浴室里,程迦正弯腰洗脸,门挡着,只看到她细细的腰和长腿,可就看着这幅身子,他目光便怎么也收不回。
要说爱是什么感觉,就是给了她铠甲,却留了自己软肋。软得一塌糊涂。
因着她,他格外谨慎,惜命,不敢想象万一。
洗手间白炽灯昏黄,程迦脸色惨白,仍在洗手,已感受不到流淌在指尖的冰凉,那冷水分明灌进她的脊背。
失明那几年练就了她的听力。他那破手机,离得再远,窗外风吹得再大,她都听了个清白。
水哗哗地流,她忽然醒悟,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