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唤道:“阿鲤,过来!”
垂髫小儿乖乖来到黄于扬身边,露出害怕的神色。黄于扬一见,连忙蹲下来,用庙堂沉浮多年的演技,和气笑道:“阿鲤,今日得闲,阿爹跟你玩耍如何?”
阿鲤睁大眼睛,欢欣道:“好呀,我要玩挑杖!”
黄于扬呵呵笑道:“不玩挑杖,玩个新鲜的。来来,披上这个。”
黄于扬为阿鲤披上白裙,把裙角在阿鲤胸前系好,浑似一件月白长袍,还有小半曳在脚后。阿鲤觉得新鲜又神秘,如此打扮,跟城隍庙里玉衣童子有三分相似。他跟在黄于扬后边,白衣拖地,来到宅门口,外边传来笑声,银铃一般。他见到阿爹打开门,一个红衣童子正从门口路过,扔下许多红球,眼看就要离开。
黄于扬低声道:“阿鲤,把那些红球都捡起来,一个都不要漏下,知道了么?捡完了,阿爹给你买糖砂团子、蜜煎雕花,买柿膏儿。去吧。”说完搡阿鲤后背,虽然内心焦急,力度却很轻柔。
阿鲤听到诸般零食,已笑容满面,又见那红衣童子生得可爱,便欢喜跑到后边,捡拾红球。红球不多,约莫三步一个,捡到手里,触感微温,跟恰能入口的烤山药差不多。他捡一个,塞到衣里,没捡几个,红球就变成两步一枚。他衣怀逐渐鼓起,红球却愈发密集。
白衣小儿俯拾不及,抬头看,红衣小儿已越来越远,眼见就要甩下他。他急忙呼唤,不顾地上的红球,向红衣童子小跑过去,喊道:“等等我呀!”
宅门前,黄于扬喝道:“阿鲤,阿鲤!捡球!”
阿鲤一愣,连忙回身捡球,一边捡,一边看那红衣童子远去的背影。捡了几枚,觉得红球越来越热。又捡起一枚,仿佛被滚水烫到,一个哆嗦,远远抛开红球。
黄于扬看得心急火燎,严厉喊道:“阿鲤,阿鲤!谁叫你扔掉了,都捡起来!”
阿鲤猛被这么一吼,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忍住委屈,又捡起一枚红球,却仿佛捡起了一枚火炭。他哇的大叫一声,扔走红球,手心被燎起大片水泡,登时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怀里红球洒落一地。
红衣小儿蹦跳到石鼓巷尽头,回头朝白衣小儿望一眼,诡异笑脸旋即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黄于扬面色煞白,只见独子哭泣,地面潮湿,巷砖冰冷。他急忙过去,拉起阿鲤的手。阿鲤被触到烫伤,手一缩,哭叫得更大声。黄于扬心疼不止,扶起阿鲤回家,喃喃道:“不捡了,咱们不捡了。”
甫一进门,却闻见一阵焦味,门窗缝里冒出青烟。
正房跑到了天井里,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西厢传出如姬的呼喊:“阿郎,阿郎!走水了!”
侧室慌忙跑出西厢,正房也反应过来,二妇与黄于扬一同冲进东厨舀水。黄于扬打起一瓢水,冲进西厢,窗、柱、床各处都起了火,一瓢水浇上去,如浇了一瓢油,嗤的一下,火势更旺!黄于扬被逼退几步,却听身后又有惊呼声,回头一看,书房、主屋、茅房……各处都有青烟冒起。家中的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