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今日当真……”
——当真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去讨好那些腿上沾着泥巴,十指缝里全是海腥的庶人?
沧海城真是多灾多难。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离经叛道的解凤惜,结果又来了一个这般颜面扫地的叶争流。
这海城偏居一隅,既无高门大姓,也远离建康城中最新的风俗。
刘三公子每每思及此事,都觉得肺腑间犹如火焚刀割。
他本以为这就是世上的折磨之至了,哪知道竟然还能碰上一个这样的新城主!
刘家三公子以袖遮脸,呜呜咽咽道:“有此城主,儿实再无颜自陈出身了。”
这三公子还有话想说,便听书房外有人疾疾来报,言道新城主方才当众杀了马氏一族的小公子。
这个消息落入耳朵,刘三公子登时目瞪口呆。
“她,她竟敢当众砍了马兄的脑袋?”
马登元怎么说都是风海城主的小儿子,叶争流私底下给他一杯毒酒也罢,背着人白绫勒死也好,那都是预料中的事,也是以马登元出身应有的体面。
然而她竟然当众将马登元斩首……
这个女人,这个身世不详的庶种,她怎么能如此的野蛮无礼!
听到这个消息,刘家二公子反倒吐出一口气:
“我打听过了,据说拜入师门以后,叶争流和马兄素有旧怨。她把登元兄斩首示众,此举固然恶毒,此心固然可鄙,但由此观之,足以看出她的心计浅薄。今日以后,她是自绝于高门大户,无论嫁娶,都不会有世家愿意同她联姻了。”
刘家大公子也缓缓抚掌道:“前几日见她发兵风海,我本以为这叶女是乃个有勇有谋的人物。然而如今看来,却只是秉性鲁直而已。”
稍作停顿,刘大公子摇头叹息,站起身来:“登元之死,倒确实可怜可叹……我欲为登元写祭文一篇,昼短夜长,聊表哀思——父亲,吾弟,这便告辞了。”
等大儿子走出了书房,刘家族长便对自己其余的两个儿子点了点头:
“你们大哥说得很对,叶女年幼心狠,不辨是非,实是小人做派。她既然心胸狭隘,我们便也不得罪她,只是她自甘下贱,密昵庶民,如蝇逐臭,我们便更不能与城主府交往亲近,以免有辱我刘氏满门清名。”
做下这个结论以后,刘家族长便轻挥手中羽扇,阖上双目,做出一副待憩之态。
“你们都退下吧。”
于是两个刘氏子退到长廊之外。
三公子面上仍带不宁之色,他说:“二兄,这叶女如此胆大妄为,若是她效法乃师……”
沧海城的刘家王家,一开始并不是最高贵的门第。
他们能有今日的得意,还不是因为解凤惜入城之后,把城内门阀杀到只剩他们两家。
刘二公子哂笑一声:“吾弟过虑了,大兄和我明日就去城主府请辞官职。我刘氏一族对她敬而远之,同时也远离了这污浊的是非。就算她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