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述明瞠着两眼喃喃:“不会吧……难不成秘不发丧……就等着郭主儿这胎?”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御前的事儿他们都隔着一层,这会儿大概只有陆润知道情况了。
风大,把他们头顶上暖帽的红缨吹得东倒西歪,颂银对‘插’着袖子呆呆望阁‘门’,里面传出郭贵人的惨叫,一声一声的,那么瘆人。似乎是不大顺遂,两个时辰过去了,一直没有好消息。眼看天擦黑了,小太监撑着顶杆儿来挂灯,雪变得更大了,从一片温暖的光里划过去,纷纷扰扰,扯絮似的。
里边一拨人忙着,他们在外团团转。这个孩子的降生已经不单是迎接新生命那么简单了,他身上承载了他们这些人的希望,皇上迫切需要一个阿哥,他们也迫切需要。拥立一个小皇帝,总比和那位豫亲王斗智斗勇来得简单。
忽然哐地一声响,把人吓一跳。抬眼看,对面抄手游廊里的小太监往殿里运热水,一个疏忽打翻了铜盆,像一记霹雳似的,砸在人太阳‘穴’上。
述明嘶地吸了口气,不好骂娘,咬牙道:“杀才,忙什么?腚上皮痒痒?”
颂银回头看,已经好一会儿没听见郭贵人的声音了,不知里头情况怎么样。正忧心,猛然传出孩子的哭声,石破天惊。颂银忙挤身进去,几个‘奶’妈子正给孩子擦洗包裹。她看了郭贵人一眼,只是乏累些,没有什么大碍。过去问是男是‘女’,‘奶’妈子说:“小总管往御前回话吧,是位阿哥爷。”
无论是不是阿哥,都得说是阿哥。她心里有数,但必须看个明白。孩子包在襁褓里,嬷儿把一角揭开让她过目,两条孱弱小‘腿’间挂着一把小茶壶,和‘女’孩儿不同,那就说明一定是男孩了。她心头大喜,嘱咐郭太太和舅‘奶’‘奶’寸步不离地看顾着,“我这就去回话儿,把这个好消息告su万岁爷。”
她从殿里出来,告su她阿玛一声,“是位阿哥,我上养心殿去一趟。”
述明哦了声,“宗人府在内左‘门’上候着消息呢,我去打发他们。你先走,报个喜,看皇上有什么示下。”
宗人府在豫亲王手里,阖宫生老病死那里都要记档。宫里孩子落地,不论男‘女’首先要通报的就是他们,所以豫亲王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知道是位阿哥,他必定会坐立不安。这个时候是紧要关头,他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绝不会让个吃‘奶’的孩子占了先机。
她挑着一盏羊角灯上了夹道。雪又大又密,顾不上打伞,一簇一簇落进领口,只管缩着脖儿往前。夜里‘门’禁下钥,但有老例儿,宫妃产子预留一条通道直达养心殿。她从‘交’泰殿穿过去,进了遵义‘门’,皇帝已经不能坐了,歇在燕禧堂里。她兴匆匆入穿堂,水晶灯下站着一个人,背身而立,那身形笔直,如同翠竹一样。
她脚下略缓,他转过身来,瘦削的侧脸,看着有些憔悴,“生了?”
颂银嗯了声,“是位阿哥,母子均安。我来回主子一声,叫他高兴高兴。”
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