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风峡,远隔京城数百里。
这个地方,不但不是什么风和日丽,山清水秀的地方,反而是牛山濯濯,寸草不生,遍地黄土尘沙的不毛之地。
两边是高高耸立的断崖,中间是一条峡谷,这里的风声响彻一年四季,无休无止,从崖壁上地面上被刮走的尘土,更使得这里的风常常带着一种昏黄的颜色,如同暮年的老汉眼中的浊气。
黄风峡,也正是因此而得名。
常年大风开拓,峡谷之中的道路倒不算是狭窄,如果不是驾车横冲直撞的话,那么即使是方云汉所坐的这种马车的规格,此处也足可容纳三辆马车并行。
这里的路也算是平坦,方云汉的马车走的慢,车厢之内也就越显得平稳,一路走来,黄雪梅已经逐渐适应了在这种环境下练琴。
琴弦拨动,丝木之声回荡在这一线峡谷之中。
并无内力灌注,也非天魔琴音的曲子,以天龙八音的指法弹出来,只有一片寂寥萧杀的情怀萦绕,却是跟这里混着黄色尘埃、吹面如同刀割的风声,相得益彰。
车厢里,归海一刀听着琴音,目不斜视地看着方云汉,说道:“你不是说要去找刀谱吗,为什么这一路上走的这么慢?”
坐在他对面的方云汉,左手手肘撑着窗口,身体斜倚着,正在吃梨,把嘴里那口梨肉慢慢嚼下去之后,才说道:“不着急,反正有两个月的时间,就算是这样平缓的赶路,等找了你家的刀谱,再去了我想去的地方之后,最后转回京城也是绰绰有余啊。”
归海一刀闻言,低头不语,手中抚弄了一下被布匹缠好的汗血宝刀。
他身上的穴位已经有一部分被解开,虽然还不能动用内力,四肢也有些虚软,但像寻常人一样活动,却不是什么问题了。
这些天下来,他身上的伤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是,人体的伤势能够痊愈,他的刀却不知还能不能恢复原貌。
这汗血宝刀,是当年他父亲归海百炼千辛万苦寻得了鞍山的玄铁精钢,亲手铸造的,对他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刀身被方云汉打的变形之后,简直不亚于断他手足的恨意。
只是归海一刀如今心性还能自持,以冷漠掩盖自己的恨怒,况且,这些天里面,他屡屡回忆当日那一战,最后不得不承认,他和方云汉目前的差距过于悬殊,要想雪耻,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可以办的,唯有隐忍。
而日升月落间,随着这辆马车越来越靠近归海一刀的家,归海一刀的隐忍之中,却渐渐滋生出一点迫切的心思。
他对于自己父亲的刀法本具有非凡的信心,眼见连方云汉也对那刀谱如此重视,心中还是渐渐有了期待,渴望能在那一堆他不知道翻过多少遍的遗物里面,真的翻出一套刀谱来。
方云汉啃着梨,看着归海一刀垂目沉思的模样,心中只觉无趣。
其实,方云汉早就对这位地字第一号密探的心思洞若观火,但却并没有对归海一刀未来的刀法成就,抱有多大的期待。
归海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