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一身道袍有多处浆洗的痕迹,背后背着一把古旧木鞘的长剑,剑柄上的黄色丝条随风飘动,走起来龙行虎步,甚至隐约看出了一丝杀意。
却跟杨再兴对全真门人的印象不符。
他沉吟少顷,打发了张十五之后,孤身跟上。
那道人转过了一个街角,忽然纵身,轻灵的如一团飘絮,无声地掠过了旁边的一堵高墙。
杨再兴加紧步伐,靠近了一些,顺着那一面墙往前走了一段,看见一座颇为气派的门户。
两座石狮雄踞在前,门外有兵丁把守,门上有匾额,乃是“王府”两个大字。
府内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王道乾,借你头颅一用!”
杨再兴听得真切,一声剑鸣,从大约三百步外的地方传来,随即就是惊恐的各处呼喝声。
至少有两百多名身形沉重的兵士,从府邸的各处,向那一道剑鸣传出来的地方,围拢过去。
但他们的沉重感,远远挡不住那一道刚用人血洗练过的锐气。
层层围堵上去的兵丁,就像是一圈厚重而孱弱的布匹,轻而易举的被撕裂开来。
那一股锐气转向正门的方位。
杀人者是跳墙潜入进去,惊动了府内众人之后,却居然干脆想从正门杀出来。
守在门前的那些士兵也已冲了进去,但,他们刚一进门又倒飞出来。
只见那长须道者踏出门外,右手持剑,左手上还提着一个锦袍男子,刚才看他的架势,就是用这个锦袍男子的身体为武器,把守门的几个士兵打飞。
那锦袍男子的脖子倒也结实,被长须道者一只左手卡住咽喉,甩来甩去,也不知挥动了多少次,居然还有一口气在,惊恐嘶声喊道:“饶命,饶命,你是什么人,只要放我一马……”
他话语未能说完,长须道人已然一剑断了他的头。
头颅抛在空中之时,那一柄长剑寒光闪烁,又刺入腰腹之间,挑出两样物事,割断锦袍一角,把人头和那两样东西一并裹了进去。
道人的动作不可谓不快,只是他行事未免张扬,到这时,又有另一股人被惊动,赶了过来。
这伙人数量约在二十上下,一身黑衣,在大街上骑马奔行,四肢多处都裹有皮革,面貌狞恶,长发结成多条细小的辫子。
到了近前之时,前面的八九人,纷纷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各自抽出了腰刀铁爪,杀向了长须道人。
他们坠落到地面的时候,王府门前大块的青石砖尽数碎裂,仿佛每一个人的体重都在四百斤以上,可是一旦动作起来,迅捷无比,体态彪悍如虎豹。
顷刻间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围杀阵势,有弯刀直取头颅,有铁爪刺向腰间,也有滚向长须道人背后,以长靴上的淬毒倒刺,踢向长须道人脚跟的。
他们的动作毫无忌惮,长长的弯刀挥舞之时,甚至把门前的石狮头颅斩断,一抹刀芒掠出四尺有余,将那个锦袍男人的无头尸身也拦腰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