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供出来,出了事儿我们钮祜禄氏不遭殃?你能不能放胆儿干一回?我们哥儿将来克成大统,你就是第一功臣,我让他给你配两个女婿。”
原先还说得挺正经,后来惠嫔撒起孩气来,她就没辙了。什么两个女婿,她听了直笑,“我也在家翻牌,今儿你明儿他?你就没个正形儿!你听我说,我是心疼你,生孩多大的事儿啊,不能闹着玩。你又是头一胎,冒那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她却言之凿凿,“值得,只要我儿能当皇帝,我死了也甘愿。”
颂银啐她,“你就眼热牌位上的后称号?蹲在那寸大的地方就足意儿了?”
惠嫔点了点头,“我阿玛的续弦是老卓王府的格格,她眼睛长在头顶上,到现在都瞧不上我。我就想争口气,将来叫她跪我。”
颂银忽然觉得她可怜又可哀,为了这么个不相干的人和自己过不去。
两个人临窗坐着,菱花窗外春/色宜人,风吹廊下竹帘,断断续续的光从帘间隙挤进来,铺成斑驳的虎纹毯。颂银转头看她,她大腹便便,撑着下巴,真是没作养好,脸还是小小的。不过姿容倒是绝未退色,弱眼横波,韵味婉转。
她叹了口气,“还是思吧,那种催生的药靠不住,怕会对阿哥不利。”
惠嫔却说不会,“家下老姑奶奶是直君王福晋,上月进宫给后请安,顺道来瞧了我,和我说起《新方八阵》里的两个方,一个叫脱花煎,一个叫滑胎煎,催生妙且稳。”
颂银心头一跳,“直君王福晋说的方?”
惠嫔道是,“你以为只有宫里才用这种法?宅门府门里妻妾争宠生儿,勾心斗角绝不比宫里差。为什么她们能知道?都是过来人!我这儿绷着,禧贵人又不是死的,难保没人在她跟前出主意。”说罢拖着长音哀叹,“倒霉催的,谁叫时候挨得这么近呢。皇上也是的,天天儿翻牌,也不歇着点儿……”
颂银红了脸,“我还没嫁人呢,你别在我跟前口没遮拦!”
惠嫔哈哈大笑,“臊什么,你看敬事房记档的时候还少吗?说真的,你该找个男人了,今年十八了,岁数越上去往后越艰难。”
颂银说:“我也想啊,可汉人和旗人都瞧不上我。”
“那个容家二爷呢?你阿玛给你把道儿都铺好了,你还愁什么?”
颂银只是笑,那个装鬼打墙的容实?得了吧!
惠嫔那里还惦记那两个药方,“老姑奶奶没和我细说,你上外头替我查查。别推脱了,一定要办,而且得快,我等不了多长时候。”
可这件事究竟是帮还是不帮,实在难以定夺。毕竟人命关天,稍有差cuo会祸及满门。但反过来考虑,真扶植起了惠嫔的儿,佟佳氏会迎来新一轮的辉煌。这家平淡得久了,是时候重新巩固了。
她细掂量后方道“我暂且不能答应你,得回去问我阿玛的意思。这件事牵连广,我不敢拿主意。”
惠嫔一叠声说成,拉她起来,打发她这就去,“赶紧的,我等着你的好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