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往地上用力一顿,人借势飞起,落上马背,拍马便走。
卢小闲一惊,刚问半句“怎么了”,柯雄回头暴吼道:“柯家镇!”
柯家镇?
卢小闲脸色铁青,拍马跟上。
雾散了,天上半阴半暗,团团云块吞吞吐吐托着丸子似的太阳若隐若现。四周白亮起来,几丝白生生的残雾在污浊的空气中随风鼓荡。
关帝庙前空地,全镇几百口人还在那里。柯雄强支站立,全身颤抖。
几十根尖头木棍插进雪地里,将几十个人活活钉死在地上,还有十几个竟是尖头木棍一端插进雪地,一端贯穿人体,树起来将人串在半空中。难以想象人给钉在半空。手足挣命乱舞、眼看鲜血顺木棍流尽是何等痛苦。
柯雄踉踉跄跄往阶上走,焦臭迎面扑过,让人窒息。
只见阶上几根圆柱之间,摊着一地黑焦炭。焦炭里隐有轮廓,似是原本有成形之物。卢小闲知道这是何等味道。能烧出这种焦臭,只能是人肉。
柯雄半晌呆立,赤红面色变得如枯木死灰,眼眸神采全失,一声嘶号,蹲坐于地,抱头痛哭。
卢小闲静静等在一旁,地声也不响。
哭得够了,柯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抹把眼泪鼻涕,咬牙道:“老子又有了一笔血债。”
卢小闲拍拍他肩道:“该给镇子一个交代。”
柯雄扑通跪倒,一串响头磕下,口中大声念道:“柯家镇的老少恩人们!柯雄在此立誓!定要拿李重福、崔文利的人肉羹祭奠大伙!大伙在阴间一日收不到这碗肉羹,老子一日没脸下去跟大伙相会!老子话放在这里,大伙听清了!安心等着!”
又一串响头咚咚磕下。磕得额上冒血。
卢小闲抄起胳膊将他架起,轻轻道:“够了。”
几声“呜呜”惨鸣随风远远飘来,飘进两人耳中,就在关帝庙后,还有个活人。
卢小闲双拳紧攥,这活人……分明是个正受活罪的活死人……
这人背靠面大木牌,身上密密麻麻不知给楔进多少根长铁钉,整个人就钉在大木牌上,连手指都不放过。铁钉穿遍全身,偏生无一处要害。身上牌上鲜血淋漓,胸膛还在伏动,将一口口气倒出。更可怖的是脸上,两眼连跟睑齐被剜掉,只剩两个血洞。齐上唇带鼻子也给刀割去,森森牙齿暴露在外,犹自无力的一张一合。
这人在说话!卢小闲将耳朵凑上去,却听不清半分。嘴唇已失,细看牙齿间血不停流出,显是舌头也不在了,但这人仍拼着最后力气发声。
卢小闲轻叹口气,看着这张不成面目的脸,心念依稀一动,问道:“你是柯小千?”
这人口中半条断舌强推出几声“呀呀”,楔着铁钉的脖颈轻扭。卢小闲明白,他是柯小千。
卢小闲问道:“崔文利手下干的?”
柯小千脖颈再扭,给铁钉楔穿的手指微抬,卢小闲不明其意,柯雄道:“这就是那畜生的招牌。”
卢小闲这才